姜易年呆立在床前,随后他似乎无意识地走到石桌旁边坐下,脑海中尽是魔鲲掌中的那一只竖眼。
魔鲲、师父通玄道人的掌心都有一只竖眼,而姜易年的左掌掌心,同样有一只竖眼。
师父通玄道人掌心的那只竖眼他只能看到痕迹,并不是那么的明显。
但是魔鲲掌心的那只竖眼,漆黑如墨,非常清晰。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父和魔鲲的掌心都有一只竖眼?难道他们是同一个种族?或是同门?我的掌心为什么也有一只竖眼?只是与魔鲲的略有不同,我的竖眼呈紫黑色。”
姜易年心中犹如泛起了滔天巨浪,极不平静,他一时心神恍惚,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竖眼,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邪灵族?
姜易年之前隐隐听到林雨寒和洛尘谈论,说魔鲲、那些黑衣死士以及大牛、二牛应该都来自邪灵族。
在这之前,姜易年也曾听过一些邪灵族的传说,只是并不知道到底什么是邪灵族。
按他的理解,邪灵族似乎是生存在人族和域外邪族之中的一个种族,夹缝求生,处境极为艰难。
除此之外,他知道的并不多。
若是魔鲲和这些黑衣死士来自邪灵族的话,那意味着邪灵族做事阴毒凶狠,不择手段,若是放在人族之中,便是坏到流脓且与世为敌的恶人。
“我和他们一样,都是邪灵族?都是凶狠毒辣,不择手段的邪灵族?姜易年看着左手掌心中的竖眼,心情无法平静。”
他不相信自己是邪灵族,可掌心中的竖眼又让他疑惑和害怕。
若自己真的是邪灵族,那又要怎样来面对洛尘,面对唐修崖,面对死去的师兄师姐们?还有,如何面对人族?
姜易年摇了摇头,面上尽是苦涩和痛苦,他抱着脑袋,喉咙中发出呜鸣的声音,听起来犹如野兽一般,心中痛苦至极,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若是在野外,此刻的他说不定会出手斩杀凶兽,轰碎山峰,大肆发泄一番。可是在这厢房之内,在昏迷不醒的洛尘面前,他没有办法将心中的压抑和痛苦发泄出来,只能抱着脑袋,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身体微微颤抖。
姜易年无法接受自己可能是邪灵族的事实,无法接受邪灵族居然是如此凶狠恶毒的一个种族。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尽是竖眼,密密麻麻的竖眼。
“啊！”
姜易年低吼一声,双目慢慢地变成血红色。
他身体不住地颤抖,一股股杀意在心里涌动。
魔鲲,邪灵族,我要杀了你们!
“咿呀咿呀!”
就在姜易年似乎有些失控的时候,一团冰雾骤然在他的头顶散开,冰凉的雾气笼罩下来,扑打在他的脸上。
一直待在旁边的灵龙兔小蛮似乎察觉到了姜易年的不对,它蹦跳着跑了过来,下跳到石桌上面,对着姜易年喷出一口冰雾。
姜易年只感到一道清凉的气息从脸上散开,迅速扩散到全身,仿佛有冰凉却又舒爽的气息在体内流转,沁人心脾。
刹那之间,原本有些失控的姜易年猛地清醒过来,双眸中的血色也飞速消退,迷乱的心神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姜易年心中有一丝后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刚才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若是不加以阻止,恐怕会做出令他后悔终生的事情来。要知道此刻的洛尘极为虚弱,昏迷不醒,若是自己发狂之时不小心伤到他,恐怕会抱憾一生。
姜易年看着眼前歪着脑袋盯着他的灵龙兔小蛮,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他轻轻摸着小蛮的脑袋,柔声道:“小蛮,谢谢你。”
小蛮看到姜易年恢复过来,对着他咧开了嘴巴,似乎是在笑。
“咿呀咿呀!”
姜易年站起身来,目光落在左手掌心中的竖眼之上,虽然心中仍有疑惑,还有些芥蒂,但已不像刚才那般痛苦为难。
“我自幼便是在大千世界长大,同门师兄师姐们对我也是极好,除了这只竖眼外,我与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且不说我是不是人族,即便真的是邪灵族,那又如何?难道邪灵族中便没有好人?魔鲲这些家伙定然是邪灵族的败类,他们又怎么能够与我相提并论?
姜易年深吸一口气,神志变得清明,心中的痛苦慢慢消散,一点点恢复过来。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所疑惑。
姜易年记得师父掌心的竖眼是灰白色的,只是隐隐透出淡淡的黑色。回想那些死去的黑衣死士,凌淞的掌心也有一只竖眼,施展之时散发出淡淡的黑色,死后也是变成一道犹如眼眸的裂痕,变得灰白、暗淡。
魔鲲掌心的那只竖眼却漆黑如墨,他的修为自然比凌淞和那些黑衣死士要高出许多,莫不是修为越高,竖眼的颜色便越浓?
姜易年低头看着左手掌心的竖眼,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紫黑色,紫色的成分要多一些。
“王之目?”忽然间,姜易年脑海中浮现出那名黑衣人临死前说的话。
“王之目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这只竖眼与师父、魔鲲他们的竖眼有很大的不同?是血脉的原因,还是境界不足的原因?似乎修为达到了神魄境的那些黑衣死士掌心中的竖眼都是黑色的,等我冲击到神魄境,或许竖眼中的紫色也会褪去,变得漆黑如墨。
姜易年摇摇头,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不去想它,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给洛尘疗伤,让他清醒过来,然后提升修为,前往灵路中心。
这几日的经历让他越发感到自己修为的不足,虽说拥有九渊铜和紫黑之目后的他甚至能够对抗神魄境后期的少年。
但是,远远不够。
不说别的,光是这灵路之中灵路榜上排名前五十的少年,只怕都是神魄境巅峰的修为了,距离融天境只是一步之遥。
而那些排名前十的家伙更是厉害,恐怕已经突破了桎梏,达到了融天境,就和洛尘一样。
姜易年目光落在洛尘俊秀的面孔上,不由得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个长相俊美,还隐隐有着一丝体香的家伙,居然没上灵路榜,他的真正修为却达到了融天境。
要知道,修为能够达到融天境的少年,绝对可以排进灵路榜的前十名。
姜易年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洛尘赶紧好起来,然后两人一起提升修为,走到灵路的最后,得到灵路灌顶的资格。
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杀死魔鲲,复仇。
姜易年守着洛尘,不知不觉间,一日过去了。
当阳光透过窗户落入房间,姜易年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洛尘的脸上。“洛尘,你快醒来,我们可不能落后,要到灵路的中心去。”
洛尘静静躺着,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有了些反应。
喀
就在姜易年暗自祈祷洛尘赶紧醒来的时候,耳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
姜易年抬眼望去,却看到洛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他极为缓慢地睁开眼。
姜易年大喜过望,赶忙来到床前,惊喜地道:“洛尘,你醒了?”
洛尘脸色惨白如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我要吃烤鹿腿。”
姜易年一愣,随即摇头笑了起来,这家伙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吃,伤势如此严重,刚刚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要吃烤鹿腿,真是拿他没办法。
“好好好,等会儿我便去烤鹿腿给你。”
姜易年含笑点头,接着道,“你感觉怎么样?这里有林姑娘留下的生灵丹,你先服下,能够恢复一些。”
他说着,从玉瓶中倒出一颗生灵丹,送到洛尘嘴边。洛尘眯着眼看了一下,道:“我要吃烤鹿腿。
姜易年拿洛尘没办法,将生灵丹塞入他口中,道:“你不要多说,只要你好起来,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烤鹿腿、烤冰狼、烤炎豹、烤灵鸡……你想吃什么就给你烤什么。不,我给你烤上十七八种,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生灵丹化为清流滑入洛尘的体内。
他听到这话露出了笑容,睁大眼睛,盯着姜易年似乎在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能骗我。
姜易年大笑起来,道:“我绝不骗你,不过你先要将伤养好。”洛尘微微一笑,眯着眼睛,他感受着体内清凉气息流转,灵力慢慢地汇聚起来。洛尘实在不凡,不光是境界高深,肉身也非常强悍,就算被太古凶煞之力和邪灵魔枪两重力量所伤,也并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的灵力汇聚起来便可以慢慢地自行修复,只要有合适的药物,用不了太久便能够恢复如初。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