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的忽然离去,不光是夏建伤心欲绝。就连整个西坪村也沉陷在了一片伤痛之中。倘大的村子,异常的安静,就连平日里小孩的吵闹也没有了。
东南山出事的事情,传的飞快。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平都市。下午五点多,佟洁和魏小明来了,他们俩一来,便一直守在夏建的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傍晚时分,吕s代表平阳镇n,和镇上的一些干部都来了。
村里人自组织成了事务组,对来人进行了接待。大家送来的花圈,从村委会一直摆到了村口。平阳镇每个村子的村干部几乎都来了,大家一来就不走了,说是要共同陪赵红一个晚上。
村里来坐夜的人,多得坐不下,大家便搬来了自家的凳子,全坐在了村委会的大门口。这样壮观的场面,不要说在西坪村,就算是整个平阳镇来说,也找不出第二个。
晚上九点钟的样子,秦小敏一身黑色衣服,在司机的陪同下走进了西坪村的村委会。坐在墙角处的夏建,用黯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点了一下头。
夏建一坐在哪儿,屁股就没有再动过。晚饭端过来好几次,都被夏建无情的退了回去。就水他都没有喝一口。
短短半天的时间,夏建的嘴上已出现了一层干痂,看着有点瘆人。他往墙角处一坐,一言不,对谁也不搭理。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赵红的棺木,他好像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
佟洁把秦小敏拉到一边,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两句。秦小每点了点头,便端了一杯茶水,悄悄的坐在了夏建的身边。
她和夏建一样,直接坐在了水呢地板上,并没有嫌弃这地板有多脏,会弄脏她的衣服。秦小敏的这一举动,让好多人都暗暗称赞。
“夏建!喝口水,事情既然生了,我们就应该坦然面对。其实有些事情想明白了,你就不会再这么纠结了”秦小敏说着,把手里的水杯递了过去。
可是夏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是抬手了。从进了这个房间开始,夏建没说一句话,也没有人看到他流过一滴泪。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
陈二牛还算是个男子汉。赵红走了,他站了出来。不但要处理合作社的事,还要为赵红办理丧事。来了这么多的人为赵红守夜,不要说吃东西了,就算是每人喝上一杯水,这也需要有人去干。
还好有马艳和乔东平这一帮年轻人。里里外外的事情,被他们打理的井井有条。大概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孙月娟在几个邻居的搀扶下来了。她站着为赵红烧了几张纸,然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秦小敏认识夏建的妈妈,她赶紧的追了出去,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两句。孙月娟默默的点了一下头,这才回了屋内。
她来到夏建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建儿!生这样的事,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痛。如果你这个样子,你让我们其他人怎么过。赵红的婆家,你要赶快安排人通知,还有她的娘家人,立马要派人去请。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夏建把空洞的眼神收了回来。他沙哑着声音说道:“这事我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夏建终于开口说话了,可奇怪的是他的嗓子哑了。过来人都知道,他这是急火攻心所致。如果哭出来,或者喊出还会好一点。
“孩子!你让二牛以村委会的名义赶紧通知赵红的公婆。派两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明天去请赵红的妨娘家人。还有,我们是农村人,应该讲点迷信。赵红的墓地往哪儿选,什么时候下葬,这事都有要立马办。你这个样子,大家会乱了阵脚”
“还有,现在可是夏天。虽说刚下过雨,但温度并不低”孙月娟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便流了下来。
秦小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阿姨!你最后说的这件事,我一进来
就现了问题。我已派司机去了市里,租一口冰棺拉过来。这样的话就不会有问题”
孙月娟点了点头,轻轻的伸出手来,在夏建的头上摸了一把。这时的夏建,忽然扑了过来,抱着孙月娟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悲壮、带着凄凉,带着对赵红的不舍。在村委会的上空飘荡着,听着让人不禁落泪。
秦小敏、佟洁,还有马艳,以及前来吊唁的马春桃、陈小兰。被夏建的哭声惹得也是泪流满面,大家个个是伤心不已。
哭出来就好多了。擦干眼泪的夏建这才接过了秦小敏手中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然后转过身子,轻声的给陈二牛和马艳做着安排。
赵红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年纪轻轻就没有了老公,可她为了夏建,一直没有再嫁。眼看着幸福就要来临时,她却提前走了。
她的公公和公婆几年前就去了外省的侄子家。老人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想呆在老家的院子里,看到熟悉的情景,勾起他们的伤心事。不过他们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想躲开赵红,让赵红早点再成个家。
除了这两个身在外省的老人。赵红娘家的父母早都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由于看不惯弟媳妇,所以两家人很少走动。
虽然夏建并没有娶她,但在赵红的心里,她已经把夏建家当成了自己的家。还好在她临走的几个月,她一直都是住在夏建家里的。
夏建和赵红的关系,其实西坪村的人都知道了。大家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在私下里乱嚼舌头。给人的感觉是,夏建和赵红的事好像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似的。
一个难熬,又令人伤心的晚上终于过去了。要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夏建第二便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早早的便给大家安排工作,由于他嗓子沙哑,有时说不出来时,就用笔去写。
马艳端着个水杯,形影不离的跟着夏建,就像是夏建的一条尾巴。不过这个女孩聪明机灵,有她跟在夏建身边,夏建做事也省去了好多的麻烦。
叫人,打电话。还一些事情的安排与处理,都是夏建授意给马艳去做的。
中午时分,赵红的娘家人来了。总共来了四个人,有两个年轻稍微大一点的,另外两个是年轻人,其中一个便是赵红的弟弟。
娘家人烧完纸,夏建便让人把他们带到了他家里。因为在农村来说,女人去世后,娘家人是最大的。他们提出的一些要求,婆家人必须要照办。这是一种礼数,也是一种不可撼动的尊严。
很快给婆家打电话的陈二牛下楼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他们俩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赵红的事就交给村委会了去办了。还有他家的一院房,他们委托我,让我送给西坪村最穷的人家”
“好!他们不来也是一说,院子的事放在以后再说。赵红的婆家是老王家的人,你应该通知一下他们老王家的宗亲。这是礼数,没有人管咱们再说”夏建从小生活在农村,对于这样的事情,听多了,也就知道了一点。
陈二牛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直到中午时分,秦小敏看夏建暂时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她这才对夏建说:“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下葬时间定好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也来送送她”秦小敏说着,眼泪忍不住便流了下来。
看着秦小敏远去的背影,夏建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可是这个时候,他得挺住,否则会乱了套的。
佟洁和魏小明硬是没有走,他们俩一直陪着夏建。
老王家的掌舵人是王德贵,可是他受伤进了医院,他家的大门都是上了锁的。于是陈二牛便找了王德贵的一个堂哥。这人七十多岁了,一听陈二牛让他出来主持这事。老人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下午时分,老王家的十多户宗亲。给赵
红做了一桌子的饭,算是为她最后送行。不过老人明确表态,赵红是村长,所以她的事情由村里安排,他们不再参与。
下午抽时间,夏建回家见了一趟赵红的弟弟。这个年轻人非常的懂事,当然了他姐和夏建的关系,他多少知道一点。所以他什么要求也没有提,全都委拖给夏建去办了。
人都走了,所以大家都非常的豁达。有关赵红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在中阻拦什么。夏建把西坪村的几个干部叫到了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现在赵红走了,夏三虎又住了院,能挑起这副担子的就只有陈二牛了,其实不用夏建多说什么,陈二牛已冲在了最前面。
开这个会,夏建并不是搞什么人事任命,而是给赵红选墓地的事。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毕竟赵红和这些人在一起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等风水先生来了,他选到谁家的地,谁家都得无条件接受。大不了村委会拿钱给村长买”一直开会不怎么说话的朱春丽流着眼泪说道。
陈宝成看了夏建一眼说:“我家在河边上还有一块,我觉哪里的环境不错,风水如果能看上,就把村长埋在我家的地里!我没有任何的条件”
大家七嘴舌,反正说的都很有理。夏建想了一会儿说:“赵红这辈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种植蔬菜大棚。我想把她埋在大棚后面,这样她可以一直看着蔬菜大棚的展”
“我同意!只是大棚后面没有一点地方。不行就把大棚拆一块地出来”陈二牛大声的说道。陈二牛这样一说,没人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