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搞,还有恶作剧。”另外一名男学员不悦的擦汗小声嘟囔。
“你们应该庆幸,没有看到真的魔鬼。”刘浪鼻孔朝天,看看三人,“你们是头三个得满分的,挨个说说,怎么看待这些视频?”
那名女学员惊恐道:“太吓人了,要好好学车,这是对自己和他人负责……”
“我听懂了,你来说说。”刘浪又指着男学员说道。
“学驾照不是儿戏,必须认真对待。”
“跟个娘们似的,就不能说点不一样的?”刘浪不礼貌的手指周轩,“你!”
周轩略作沉吟,“生活不易,存在各种各样的风险。有些是自找的,属于咎由自取。但也有一些是命运的安排,即便是毫无过错,也有可能遭遇厄运。”
刘浪眯着眼睛,好久才哼笑道:“是啊,你懂交通规则,不见得别人懂。可能你们会疑惑,那还学个屁啊?我只能告诉你们,不学更糟糕。”
“学得精通了,更可怕。”周轩叹息道。
“什么意思?”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最后那名赛车手,沉着冷静,最后时刻还知道避开边上站着的人,却遇到了这样的意外。”
教练大拇指搓搓下巴,嘿嘿邪笑,“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他的赛车上动了手脚?”
“我没这么说,只是感觉有点奇怪,或许是命运。”周轩感叹道。
“信命就对了!”教练拍拍手,大喊道:“都上车了!”
是一辆普通捷达,但是里面却干干净净,半旧的方向盘漆已经脱落,但却被擦拭过无数遍,发出柔和的光泽。
刘浪坐在副驾驶座位置,拧开一个保温杯滋溜喝水。女士优先,周轩和男学员坐在后排。
刘浪先是讲解汽车结构,又强调,他的教练车跟外面的私家车性能相似,比如没有不用踩油门就自动上坡的现象。这样,可以保证学员走出驾校开上自己的车,不会在应用上有差别。
正在讲解,一只苍蝇飞了进来,嗡嗡嗡四处乱撞。女孩子都爱干净,女学员用小手忽闪着,唯恐苍蝇落在自己身上。刘浪看着烦,一巴掌拍过去,苍蝇贴在了玻璃上,成了标本。
讲解,示范,然后教练让女学员练习起步。
女学员动作要领都很到位,但是眼神总是往一处瞟,刘浪催促好几次,她还没有动静。刘浪脾气又爆发了,“你斜眼儿没做矫正手术吗?驾校谁给你做的体检,怎么不看前面啊!”
“教练,那里有只死苍蝇,我看着难受。擦一下好吗,就擦一下。”女学员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哀求道。
“嘿,碰到个强迫症。”
刘浪拧开瓶盖喝茶,女学员刚想要去擦,他却是一口茶水喷出来,水渍满屏,那只苍蝇脱落一半,在上面晃荡着。
女学员难受的直挠脸,刘浪却不管她,“开车时就要全神贯注,都他妈少矫情,克服不了自己的障碍,那就别开车。因为你在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外面的环境不可能都可着你的心意来。你最后一个走,把车清理干净。”
女学员撇撇嘴,就当做是看不见,眼睛倒是看前方了,头却不自觉的向外扭。刘浪不客气的掐住她脖子扭正,坐直!
那名男学员偷笑,周轩却学会了一个词,强迫症,原来这也是一种病。好像他本人也有相关方面的习惯,左右手的均衡,也就是左手触碰一物,右手做出同样动作感觉更舒服些。
“手!”轮到男学员,刘浪上来就照着他的手打了一下,“拇指水平放,谁让你抠进去的?”
“教练,疼啊,关节都快断了。”男学员哭丧着脸说道。
“没断就继续开。”刘浪不耐烦道。
周轩最后一个,结合前面两个同学的经验教训,还有自身的学习能力,起步一次成功还非常的平稳。优异的表现并没有换来刘浪的夸赞,还是被他挑出毛病来。
“你力气使不完可以帮忙擦车,方向盘都要被你抓烂了。”刘浪不满道。
周轩嘿嘿一笑,第一次开车难免紧张,极力掩饰下还是被他发现,这个教练长了一双鹰的眼睛。
“笑个屁啊,就你的牙白吗?”刘浪看什么都不顺眼。
“教练,你这种教学方式不怕结仇吗?”周轩问道。
后面两个学员都不敢吭声,刘浪脾气差被抢白也时有发生,不以为然的说道:“不想学就滚蛋,这里从来不缺学员。”
“但是这里也从来不缺教练。”
刘浪伸脚踩住了刹车,不悦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敢威胁老子?实话告诉你,从我这里学车的人多了,还没一个敢让我下岗。”
“或鼓或罢,位不当也。”
周轩将刘浪的脚踢开,继续练习。令后面两位学员很意外的是,刘浪居然没有反驳,而是眉头紧锁,像是反复思索一件事情。
等到一天的学习结束,流出的汗比喝进去的水都多,学员如此,教练也是不停用块白毛巾擦着汗。所有人下车,女学员还是忍不住将那个死苍蝇给擦去,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等等。”
周轩刚要离开,刘浪在后面叫住了他,走近后歪着肩膀问道:“什么叫位不当?”
“简单说,不该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位不当。”周轩解释道。
“鼓啊罢啊,又是什么意思?”
“或鼓或罢,是或进或退的含义,无论进退,都不合时宜。”周轩道。
“你怎么看出我位不当的?”刘浪习惯性的眯起眼睛。
“通过面相。你眉有彩,眼有神,耳高过眉,额头宽阔,一度名声显赫,财富随身。不过,你天中有落马纹,曾经受过伤,身体的,还有心灵的。虎落平川,龙搁浅滩,人生之无奈。”周轩摊手道:“这个场地,只是你寄存身体的地方。”
刘浪冷笑一声,吐口口水,转身就走,还边走边摆手,“还以为你多大本事,不用跟我溜须,老子喜欢这里的工作,因为我喜欢车。”
刘浪回到教练车旁边,盯着那位女学员把车收拾干净,又用袖子蹭了蹭,可见是个爱车之人。
“轩哥,还没回来?”姜靓打电话。
“又做好吃的了?”周轩笑问。
“还没呢,咱们对门住了个神经病,快吓死我了,你要回不来,我真的就要报警了。”
是陶宝儿,周轩见过她,面相看没什么异常,但姜靓的口气里带着惊恐,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连忙打车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