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柬之来说,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苏宁对他已经仁至义尽,除了没有答应他参加科举之外,苏宁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个平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路,原本他是打算来长安求学,进入著名的政法大学求学,但是父亲的病重打乱了他的计划。
父亲三十三岁得了自己这个儿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从小就对自己非常好,竭尽全力也要让自己读上,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好,今年年初春天的时候没有注意,感染了风寒,为了让自己专心读心无旁骛,一直都不说,直到发高热昏倒在地家人才知道父亲患病了,连忙去了县里面的医找医者,医者看了之后却摇摇头,说来的太晚了。
当时整个张家都吓傻了,张柬之更是如此,哪里还有心思读,一家人连夜带着父亲进入襄阳城找到了襄阳医的长,请他为父亲诊治,老长尽了力,让父亲退了高热,但是父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个病也拖了一段时间,现在身体扛不住了终于爆发了,恐怕很难扛过去了。
几日之后,老长表示无能为力,最多不过三个月之期,父亲得知以后,把张柬之叫到了床边上,说这一辈子没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着张柬之通过科举成为官员,如果可以看着张柬之成为官员。那么自己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张柬之不是不知道父亲这样的要求是很勉强的,自己只有十五岁,参加不了科举。就连县里面的推荐和证明都是摆脱了很多人用了孝子的名义得到的,结果到了长安城还被拒绝了。
万念俱灰之下,张柬之得到了指点,得到了苏侯爷的帮助,现在一切都有了一线生机,张柬之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庆幸?
但即便如此。进入侯府这种事情张柬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听说过薛仁贵薛大将军的故事。那就是苏侯爷从军事大学的报名大会上发现的人才,然后苏侯爷把当时还是一个平民的薛大将军带到了自己的府上,结果促成了苏定方苏大将军和薛仁贵薛大将军的师徒情份,还有今日的军校双雄之一。
军校双雄的另外一个现在是苏侯爷的妹婿。据说也是苏侯爷把他丢到了军事大学里面培养出来的,军事大学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政法大学相比起来则少了不少传奇色彩,但是大唐从贞观八年以后的所有新的官员里面的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从政法大学里面出来参加科举考试并且通过的学子。
政法大学里面的学子几乎就是预备官员,参加科举考试考取自己心仪的职位,然后上任,去遥远的边疆磨练自己,最后成为国家栋梁,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大唐的官员都要从民间选拔了,就算是高官子弟权贵子弟,当官的途径也是一样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新的官员一定要去边远地方历练才可以。
就他的听闻而言,他听说苏侯爷也是出身寒门,偶然间遇到了朝廷征伐突厥的大军,于是机缘巧合之下立下了大功,这才步入仕途。凭借自己的才能步步高升,以二十一岁的年龄成为了一等侯爵和纵横部左侍郎。位高权重,当初就有少年宰相的称呼,皇帝非常倚重苏宁,很多的朝政和朝廷的改变都是苏侯爷提出的策划,大家一起完成的。
而苏侯爷本身是一个很和蔼的人,由于出身寒门,所以对待平民百姓比较温和,没有豪门子弟的那种鼻孔朝天的劲儿,而且也很喜欢提拔同样出身贫寒却非常有才华和理想的年轻人,从当初的薛仁贵王玄策再到如今的海州刺史刘仁轨,但是苏侯爷觉得一个一个来太慢,所以一千个一千个的来,捣鼓出了军事大学,并且铲除了山东豪门的势力。
苏侯爷的名声在长安和他的封地三原县都很好,据说三原县他的佃户和三原县很多居民都给苏侯爷建立了生祠,因为苏侯爷给他们带来了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日子,因为苏侯爷的存在,所以什么新政策都在三原县最新实施,而实际结果证明苏侯爷往往都是对的,所以三原县的人是全大唐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人,吃肉,吃米饭,喝酒,无锁不能,最早一天三顿饭的平民百姓也是三原县的苏家佃户。
苏侯爷不仅仅提拔寒门子弟入朝为官,也致力于改善平民百姓的生活,劳动改造政策免除了全大唐百姓的徭役和很多的苛捐杂税,废贱行动解放了大唐帝国最底层的卑贱人群,让他们成为了民户,拥有社会地位,大唐无贱人,这话不是说着玩儿的。
长安城包括长安城周边的贫苦人家要是有哪一家子弟或者女儿吃不上饭了,就往苏侯爷府里面送,去做奴仆,做下人,不用担心会有寻常大户里面的那些虐待的举动,苏家人都是出身寒门的,两位老夫人和一位小娘子都是吃了很多苦头的,心地善良的很,苏大郎和秦娘子也是和蔼的性子,苏侯爷的妻子李郡主也是持家有道,人们都说,把孩子送到苏府不是吃苦,是进补。
骨瘦如柴的男娃子和女娃子送进去,没多久就是壮实的小伙子和水灵灵的大姑娘出来,苏家还给探亲假期,每三个月都可以回一次家,按照路程的愿景酌情加期,还有很多的赏赐,逢年过节,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主人过生日有喜事,苏侯爷都不吝赏赐,经常有进苏府做事的的小伙子大姑娘往家里面捎钱和赏赐的肉食布匹等等,不仅不用受罪,反而还过上了寻常百姓家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所以那么多年了。只有三个姑娘脱离了苏府,嫁人去了,更多的姑娘连嫁人都不愿意离开苏府做回民户。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废贱行动展开之后,家仆已经不算是奴籍了,而是雇佣关系,算作民户,不算贱人。
张柬之觉得苏侯爷的府里面真的是和他想象中那些豪门大户的府邸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只有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和花卉,还有一些小块小块的土地。里面长着些他不认识的农作物,还有来来往往三两成群的家仆,有男有女,嬉笑打闹者有之。辛勤劳作者有之,见到苏宁只是很平常的行个礼,然后苏宁淡淡的笑一笑,说一句“做事吧”,就立刻恢复原样,看不到什么拘束感,而他也能感觉到这些家仆对苏宁打心眼儿里的尊重和信服。
或许苏侯也就是自己的贵人吧?
“张柬之,你可有表字?”苏宁的询问声传来,张柬之立刻答道:“有。”
苏宁询问道:“你尚未及冠。便有表字?”
张柬之想起了父亲,不由得担忧道:“父亲自觉时日无多,所以在在下出门赶考之前赐了表字。唤作孟将。”
苏宁点点头,而后道:“令尊用心良苦啊,你且放心,长安总的医者对于风寒之症很有办法,你不用担心令尊会出什么事,只要时间上加快一些。是没有问题的,你且安心住下。然后参加政法大学的考试,要是可以被录取,就安安心心读,十五岁的年纪,参加什么科举,做什么官?”
张柬之低声道:“多谢苏侯爷教诲。”
苏宁听出了张柬之话中有话,于是笑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本侯十四岁入仕,之事,所以有些不服啊?”
张柬之大惊,连忙摆手:“不,不,在下并没有……”
苏宁摆摆手,说道:“没有斥责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本侯可以十四岁入仕做官,那是有奇遇,正巧遇到了李靖将军,被他收为徒弟,乃是运气使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侯一般的运气的,而且还不能仅仅说是运气,要是没有才能,管你立了什么功劳,政绩考核的时候依然把你一撸到底。
你有表字,说话也有一股子卷味儿,满身的卷气,看来也是读过的,还不仅仅只读了几年,该是从朱雀门售之前就开始读了吧?你们家族是耕读传家?”
张柬之老实答道:“是的,家祖做过些小生意,有些本钱,就购置了田产,一辈子都在费心劳力的收集卷,誊抄籍,希望家中有后人可以成为读人,幸苦了一辈子,终于收集了不少籍,家父继承家业,打理家业,收集卷,希望在下可以成为读人,在下三岁启蒙,四岁读,一直到如今,十有一载。”
苏宁询问道:“读过些什么?”
张柬之回答道:“《论语、《孟子、《道德经,仅此三本,还有一些不完整的残卷,例如《韩非子,不过并不能成,完整的只有三本而已。”
苏宁点头赞扬道:“不错,不错,那个时节,要想要一本比要一万亩土地还要难,你能完整的读完三本,还有道德经,还有韩非子,算是不错的了,对于儒术有何感觉?对于老子的道家之术又有什么感觉?对于法家之术又有什么想法呢?”
张柬之想起了苏宁是纵横家的传人,生怕自己说的不好会让苏宁不高兴,而且儒家霸权还是被苏宁给打破的,这更让他觉得担忧,苏宁看着张柬之唯唯诺诺的样儿,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啊,别那么多小心思,十五岁的孩子,哪儿来的那么重的心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唐什么时候因言治罪了?要是因言治罪,本侯不知道都要死多少次了!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因为本侯是纵横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