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家族的家主,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苏宁一直认为顶级豪门之所以可以流传至今,和家族的传承模式是分不开的,姑且不论这些豪门士族对于平民百姓的看法和他们的高傲,他们自身的文化素质是很高的,不管到底是不是纨绔子弟,平民子弟里面也有很多没用的人,那被称作无赖。
一个家族可以传承至今,绝对是有它的不平凡之处,比如早在东汉时期就传承至今的6氏和顾氏张氏三大家族,汉末三国时期江东本土四大姓朱6顾张,现在只有朱氏因为在侯景之乱时期被屠族而消失,其余三个家族却一直延续至今,他们的底蕴,他们的能量,都是以正常手段所难以抗衡的。
6家出过6逊6抗6机6云这样的大才,6逊是什么样的才能也就不用多说了,6抗作为6逊的儿子也是不逊于乃父,在东吴后期,尤其是蜀汉灭亡之后,他就是东吴的擎天柱,一直到他死了,晋国才敢动灭吴战役;至于6机和6云就不用说了,东晋时期极为有名的文化人,天下闻名的名士。
顾氏最有名的人物莫过于当初孙权的丞相顾雍,名动江东的人物之一;张氏稍微差一点儿,但是祖上也是担任过东汉蜀郡太守和庐江太守的人物,在江东也是大家族;这三个家族延续至今,不能不说他们是侥幸,有道是“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这些家族传承至今,何止十代?
他们不富吗?不贵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富贵的同时,他们同样坚持了道德传家的理念,但是这种道德和现代人们所理解的道德不同。乃是古代贵族的道德,但是也符合当时的社会情况,所以他们才会一直传承下去。他们失去传承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失德,而是时代大潮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江左袁氏不是江南本土士族,也是随着东晋大乱避祸江东的侨姓之一,这个袁氏的来头可就大了,先祖和袁绍袁术这一支袁氏那可是沾亲带故的,袁绍袁术是完蛋了,但是袁家哪那么容易完蛋?这一支袁氏就流传下来,还曾经出仕过曹操,虽然如今的实力大不如南北朝时期。可也是不可小视的一支势力。
至于剩下的萧氏,那就不提了,终唐一代都是鼎鼎大名的家族,如今的大唐除了那有名无实的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以外,这兰陵萧氏就可以算作是第三大郡望了,而要是把战战兢兢已经失去了自主权的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剔除出去,那么兰陵萧氏就是如今大唐的第一大门阀势力。
和苏宁猜测的一样,会议开始第一天的晚上,苏宁就收到了萧瑀那个老家伙的信件,这老家伙在大唐也是个风云人物。五起五落,五次做宰相五次被罢黜,始终不改其刚正不阿的性格。李二陛下虽然很喜欢他,但是他和魏征还有些不同,魏征在真正的核心问题上不和李二陛下唱反调,这老家伙不论什么问题只要他觉得不对,肯定和李二陛下唱反调。
这老家伙和苏宁也有些过节,贞观四年,苏宁初临大唐就参与了李靖阴山破突厥之役,是役苏宁率军大破阴山三万突厥兵,在那之后生擒了突厥王室上上下下近千人。其中因为颉利的正妻义成公主是隋皇室,遂为李靖所斩。而那个没被杀掉的鼎鼎大名的萧皇后就是萧瑀的姐姐,同为皇室出身。见到姐姐以泪洗面,萧瑀当时是宰相职位,上书弹劾了李靖。
苏宁当然很不爽,立刻写了奏折托李世绩带给皇帝陛下为李靖辩护,正巧又有不知道是谁也同时上书弹劾萧瑀,估计是因为萧瑀平时得罪人太多了,李靖又正巧有大功,风头正盛,李二陛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对大功臣下手?于是萧瑀被迁怒,第三次罢相,没错,说起来,萧瑀第三次罢相和苏宁还有点儿关系。
当然了,第四次这个家伙的罢相就更有关系了,第四次萧瑀被起用为“特进”,参与朝议,虽不是左右仆射的职位,但也属于宰相,当时正逢贞观革新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萧瑀因为觉得某些计划推动的太快了与国于民不利,于是上书反对某些计划的实施,和苏宁唱反调,和苏宁唱反调不要紧,苏宁根本没有空搭理他,忙着自己的革新计划设计,萧瑀这一吵,惹怒的不是苏宁,是李二陛下。
满朝都在轰轰烈烈展开大革新运动的时候,如此朝气蓬勃的样子正是李二陛下梦中的场景,人人都忙碌碌的,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更别提政治斗争了,当时恰逢山东士族被干掉之初,大量的权力真空需要一些时间去填补,填补者自然是李二陛下自己指定,而不能被任何一个集团所控制,以免诞生一个新的强力反对派,这个时期正是最好的时机,李二陛下怎么可能允许萧瑀阻止?
萧瑀被第四次罢相了,正式打破了我朝太宗三起三落的记录,这一次更狠,还被赶到外面去担任岐州刺史,大概就是今天的湖北地区担任职位,现在还在那里带着,他下一次回到长安估计是贞观十七年,原本是因为李承乾的造反导致李二陛下需要靠得住的臣子稳定局面,但是这个时空中,是否会有这样的机会还不一定。
这老家伙无论遭遇怎样的挫折,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灾难,他的性子始终不改,永远都是一副臭脾气的样子,这家伙其实可以弄个廉政公署给他去折腾,他不怕折腾,不怕得罪人,那就把这个最容易得罪人的事情交给他去做就行了,他绝对是罪恶克星,一辈子认死理的他,绝对是一个贪官污吏为之胆怯的人物。
他的这封信里面也是直来直去的,丝毫不掩饰他的最终目的,说他是被家族中人烦的是在没办法了才写这封信给苏宁。如果不是因为苏宁过去的名声太差,他也不至于都在养老了还要放下自己这张面皮来求情,没错。老子就是来求情的,这辈子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小子愿意就接着,不愿意就当我在放屁,咱们后会有期!
苏宁当时那个冏啊,古往今来,谁求情都求得那么霸气十足?谁能把求情信件写成这副德行?那还真是个人才了,苏宁无奈的摇摇头,把信件烧了……本来也没打算动萧家。不过,既然你这么多此一举了,我自然也要给你留点儿面子,顺便让你欠我一个人情,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按照这老家伙的性子,万一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苏宁放过了萧家一马,那绝对是如鲠在喉,绝对是想着法儿的也要把这个人情还了,否则这老家伙绝对吃不好睡不安稳,那就有戏了。虽然这老家伙不是什么明事理的人,但是威望还在,数朝元老。精英人物,在大唐政界有着相当的话语权,即使现在是岐州刺史,不过苏宁隐约觉得他这一生总还是要五起五落才算是完整。
那就看着他五起五落呗!到时候要能把廉政公署给折腾出来,这老家伙是铁定的廉政专员人选,多么牛叉的人物啊,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也就他去做是最好不过的,别人还真不敢做。你真要魏征去做?那估计魏征是不愿意的,人家虽然黑脸。但人家脑子还是灵光的,这种事情要是做了。后代子孙怎么办?
萧瑀就不用担心了,兰陵萧氏没怎么损失,势力大得很,朝中除了军方势力,还没有一支政治势力可以单独吞掉兰陵萧氏的势力,他怕什么?
五位大佬坐定在了位置上,苏宁也出场了,一阵寒暄过后,苏宁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说道:“在下行伍出身,性子比较直,说话不怎么喜欢拐弯抹角,今日请诸位前来赴宴,到还是想和各位商量商量一些事情,然后再吃饭,否则这饭在下吃不香,诸位也吃不安稳,是不是这个理儿?哈哈哈哈哈哈!”
苏宁一口把酒喝完,示意自己先干为敬,五位大佬也纷纷把酒杯中的酒喝干,作为牵头人,兰陵萧氏家主萧勤开口说道:“岂是我等也知道今日过来赴宴,却是没那么简单的,这事情要是谈不拢,这饭也就没法儿吃了,听说苏侯爷在岭南也是这样做的,那么,不知苏侯有何见教呢?”
苏宁哈哈一笑:“哈哈,萧先生就是个明白人,好啊,好啊,在下最喜欢和明白人说话,不费劲儿,也不用想着法儿的借古讽今,在下要说的呢,其实也很简单,在岭南啊,在下也是和那里的冯公等人商量过了,很简单啊,诸位都知道,这孩童聚在一起玩耍,总喜欢做个游戏,这游戏呢,又要有一个大家都会认可并且遵守的规则。
也正如同咱们这些大人喝酒的时候喜欢投壶,这投壶也有投壶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下虽然年轻,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以小见大,这国事自然也有国事的规则,咱们都要按照这个规则做事情,不然,不就是造反吗?显然啊,大唐之前的规则,诸位可能不太喜欢,所以在江南之地,这规则,好像基本上看不到了,是不是啊?”
苏宁笑眯眯的把目光投向了萧勤,萧勤也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苏侯所言差矣,我等虽然远居江南,但是朝廷的规矩我等还是遵守的,否则,不早就被朝廷惩戒了吗?那些不守规矩的,苏侯不也都惩戒过了吗?难不成苏侯以为,我等也是不守规矩的人?”
6氏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