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衣卫呆的还习惯吗?”
罗平安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标准的锦衣卫校尉装束。他向刘钧行了个军礼,然后坐下,回话,“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当一名锦衣卫。”
“锦衣卫过去的名声确实不好,但那是过去。锦衣卫十分重要,我们需要它。调你到锦衣卫,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意。”
“属下明白。”
锦衣卫在明朝算是一个超然的存在,也曾经臭名昭著。不过在崇祯朝起,就已经比较低调。自刘侨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后,刘钧对锦衣卫也渐渐掌控在手。
锦衣卫是个相当特殊的机构,他名为卫,但又与普通的卫所不同。他的前身是朱元璋立国之初设立的拱卫司,相当于皇帝的亲卫。后来又归入负责皇帝依仗的仪銮司隶属。到十五年,正式设立锦衣卫。锦衣卫既有侍卫护驾之责,又有在朝会大典和皇帝出巡时负责天子仪仗卤簿的职责。
锦衣卫中的大汉将军,就是大明的仪仗队兼贴身护卫队,有一千多人。
因为锦衣卫是皇帝的贴身卫队,因此负有保护皇帝之责,也承担了秘密调查和刺探情报的任务。后来锦衣卫先后设有南北两个镇抚司,南镇抚司掌握锦衣卫本卫的法纪和军纪,同时掌控制造兵器的军匠。
而北镇抚司则负责在暗中秘密侦伺文武百官,同时还同时还担负着监视藩王、反间谍等任务。到成化年间,增铸北镇抚司印信,一切刑狱不必关白本卫。
北镇抚司拥有了自己的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成为令人谈之变色的存在。
锦衣卫编制也是极庞大的,下面有南北镇抚司和经历司三个司。还有十四个所,最多时甚至达到十七个所,拥有数万人之多。
不过在崇祯死前的京军整顿时,锦衣卫直驾侍卫这块职责已经被取消。只剩下了巡查缉捕这块职责,成为了一个专门的情报机构。
到刘钧入京,锦衣卫也再次经历几次调整,到现在,锦衣卫已经彻底不再负有侍卫护驾这块职责。成了一个纯粹的情报侦辑机构。其下属三司,经历司负责收发公文,情报分析。而南镇抚司专管对大明以外地区的情报收集,执行刺杀等特别行动。而北镇抚司专负责对大明内部的宗室藩王、文武百官和军民的监视,以及反间,和调查影响恶劣的刑事案件。
南北镇抚司都各辖五个卫所。
锦衣卫的职责进行了很大的调整,同时内部也进行了一**裁汰,清理了许多功勋国戚子弟,并清理掉了那些挂名的空闲带俸官。最重要的则是其职责从首重刑狱审讯,改为首重对内外的情报侦辑。
锦衣卫也是朝廷裁撤卫所后。唯一保留的卫。虽然保留了卫所,但也从原来的十四所减为十所。且那些世袭卫所武职,全都被撤除,空闲带俸官一律取消。
在这个整顿的过程中,刘钧从楚军中调了许多人手过去,另外又招募了不少的人。可以说,现在刘钧已经不再仅是通过刘侨来控制锦衣卫,而是真正实切的插手控制锦衣卫事务。
经历司和南北镇抚司,以及下面各所,方方面面都有了楚军的人。
虽然楚军也有一套自己的情报体系。可锦衣卫这块招牌还是不错的,有时候办事,打着这块牌子,事半功倍。
尤其是锦衣卫原来就有的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的权利。任何威胁皇权的官吏军民都在他们的侦缉和惩治范围之内,甚至逮捕人的时候都不需要经过外廷三法司的手续,能直接逮捕人进锦衣卫诏狱。
这是一个极好的工具,也是刘钧自己的情报机构没有的权力。
刘钧的情报副官罗平安,现在就已经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下五个千户所千总之一。
“相信你也听说了,朝廷已经决定裁撤锦州和广宁两镇。要调吴三桂和祖大寿入京。我估计这两人不会这么听话,肯定要弄点事情,甚至还会叛乱。我需要你派人去一趟辽西,提前摸清楚辽军的动向,若他们真走到那一步,我希望能提前知晓。”
罗平安点了点头,“要不我亲自带一支行动队,秘密潜入广宁除掉此二人。”
刘钧摆了摆手,“若我需要暗杀他们,就不会叫你来了,我直接叫南镇抚司的人行动就好了。叫你去,只是让你调查清楚动向就好。对付这两人,不能暗杀。放心,他们就算真反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既然敢载撤两镇,就早考虑过这种可能。”
“要派人盯着吴襄吗?”
“不必。”刘钧对于吴襄最近的举动掌握的很清楚,知道吴襄一直在劝吴三桂,明白这个家伙还是很聪明的。“我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这也是整个锦衣卫的任务,你们接下来要全力以赴,调查与盐务有关的官吏,尤其是那些大盐商。我需要你们掌握到他们的不法之事,最好是比较有威胁力一些的。”
虽然皇帝和吴甡、刘宗周都同意了刘钧的承包盐务计划,不过这是在那些盐商和许多权贵官员们饭碗里抢肉吃,因此刘钧也没指望这些人就会乖乖的配合,把这块肥肉交出来。
“明白。”罗平安接令而去。
等他退去后,刘钧又拿起案上的公文看起来,看着看着,刘钧的眉头紧皱。
这是封自枢密院转来的折子,是傅山转来的。内容是河南方面的战局,李自成去年围洛阳,刘钧派了张山任河南剿匪总指挥,结果到现在,转眼过了几个月,洛阳还被围着,局势丝毫没有缓解。
张山向枢密院奏报,河南地方文武丝毫不肯配合,既不供应粮饷,也不提供民夫。他们甚至在张山率兵入豫后,一直闭城不纳。
而河南地方官军,也没有一个肯听从调派。
尤其是河南总兵左良玉,不但不肯听从张山调派,甚至还退向河南湖北的交界处,甚至抢劫了黄州府境内的一个村镇。因此张山不得不防着左良玉,既要派兵提防张山,又要自带民夫运输火炮粮饷。
张山一直担心左良玉会趁他带兵到洛阳解围时,带兵下湖北劫掠。
左良玉部多是些招降的流匪,而且严重超编,他兵额三万,可实际支有八万多人。尤其这支大军毫无军纪可言,比流匪还要无纪律,一直以来都靠抢劫供军。
张山不怕李自成,最担忧的左良玉在关键时候背后捅刀子。他对于救援洛阳并不上心,一心只看顾着湖北,迟迟没能到达洛阳。
傅山给刘钧的建议是把左良玉调离河南,不过刘钧却对这个提议并不赞同。左良玉这个人,刘钧并不陌生了,当初还是刘钧的顶头上司呢。
这人算是明军中的一个战阵经验丰富的大将了,当年也是敢跟清军硬刚的猛将,尤其是跟流匪打的仗最多。而且左良玉有个特点,别的将领喜欢吃空饷,可左良玉却最喜欢扩编。最喜欢把打败的流匪招降,他的军队数量总是超编严重。
他的军队也是军纪最差的,可手下的兵也最是信服他的。每次就算被打败了,可很快就能再把队伍拉起来,朝廷虽然屡次降罪予他,可每次最多是贬职降官,原来让他继续戴罪立功。
这样的家伙,完全就是一块滚刀肉。他很清楚在这种世道,什么才是立身之本。军队才是他的立身之本,他清楚的很。想调他走,难。
刘钧提起笔,开始给张山写信。
摊开信纸,刘钧把狼毫沾上墨汁,沉吟了片刻,最后落笔,在信笺上只写了一个字。
“杀!”
既然不能听听令,那就没必要再留着他。
河南,郾城。
二月二,龙抬头。
这本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二月二龙抬头,春耕开始,百姓郊游踏春。
但是郾城外,却是一片凋敝的景象。数日前,河南总兵左良玉率军进入郾城,这些打着官军旗号的官军,入城之后,很快就开始四下劫掠,最后演变成一场大骚乱。
郾城人就如遭遇流匪,许多人家的妻女被侮辱,钱粮被劫,房屋被占,百姓被赶出家门,连放声大哭都不敢。
一队骑士飞驰而过,惊起一群乌鸦。
郾城门下,为首骑士勒停战马。
“来者何人?”
“城上的人听着,立即去通知左镇,就说上将军、湖广总兵、中原剿匪总指挥张帅到了,让他立即出城迎接!”
郾城内,左良玉听到报告,大为惊讶,“什么?张虎臣到了?”
“张老虎不会是因为黄州那事来的,他到哪了,带了多少兵前来?”旁边一名将领高声问道,面带着些不安。“他娘的,我们不是已经派人告诉了他,黄州的事情完全只是一伙乱兵所为,根本不是我们左镇的意思,他这还不饶不休了啊。”
“禀报将军,他只带了五十骑前来。”
“什么,只带了五十骑?这怎么可能,他的大军呢,停在哪里?”
“三十里内,都没有发现楚军踪迹!”
左良玉闻言,也不由的大为惊讶,皱着眉头捋着胡子,“难不成他张虎臣就带着五十骑就来了?”
“总镇,要不要放他进来?”
左良玉一挥手,“他既然敢带着五十骑前来,本镇难道还要怕他不成,走,随本镇亲自前去迎接张总指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