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站在校阅台上,看着一支支的队伍依次在校场上走过。自回到黄州以后,刘钧便开始将湖广留守的兵马集结到黄州,进行新一轮的整编和换装。到现在,湖广三镇六师十八协已经完成整编。
新换装过的各协兵马,在经过半个多月的集训以后,一起接受刘钧的校阅。
刘钧身后,姚明恭、袁继咸、杨廷麟、黄道周等一众官员皆随同校阅。在姚明恭等文官看来,校场上这些身穿蓝袍外罩红色号衣的湘楚新军,个个精神抖擞,不可多得的精锐。不过在刘钧看来,这些人还仅有一个架子。还多亏各部中有不少老兵在其中,要不然,连那两分筋骨都立不起来。
“整编完毕,这些兵马就要拉出去辽东实练了。”
新军的士气很高昂,特别是这次的整编,又等于一次大规模的升迁,尤其是高级将领一下子提升了许多。原本湖广三镇只有两个总兵三个副将。而这一次,却有了刘钧这个提督以外三名总兵六名副将和十八个参将的主官,还没有算上那些副职的参将以上将领,另外北洋水师那边也有一总兵三副将九参将一群高级正职主官,也一样都是由九头鸟的军官中提拔起来的。
到现在,楚军已经初步形成了一支很强的实力,都是由刘钧一手提拔起来的高级军官们,无疑对刘钧的忠诚很高,但刘钧觉得还不足够。起码眼下如果他想要举旗,那估计半数以上,甚至七八成的军官都不会追随。
千百年来的忠孝伦理观念,深深的烙入中国人的心中,现在大明的表面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并没有到那种末世之时崩溃的景象。
刘钧把自己心底的野心很好的掩藏起来,只做不说。向着目标前进,努力的训练军队。加强控制,自然有瓜熟蒂落的一天。
提拔了许多军官的同时,刘钧也带回来许多西方雇佣兵,把他们安排进了军中。这些人更类似于刘钧的雇佣兵。相当于他的私兵而不是朝廷的雇佣军。他们拿的是刘钧的钱,也没有什么忠君思想,有的只是忠于雇主的念头。
这些人多是欧洲来的经验丰富的战士,刘钧没有直接任命这些人为军官,而是给这些人士官的军衔。让他们做为营连队长们的参谋助手,以及连队里的训练军官,专门负责训练兵马,提供战术计划等。
这和美军里的士官职责是一样的,他们非官非兵,是一群经验最丰富的精兵。
刘钧还坚定的打算以后九头鸟士兵也要经历这样的一个阶段,一个士兵入伍只是一个列兵。当他完成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他就能晋升为一个三等兵。而一年后,他能成为一个二等兵。但二等兵要升一等兵,除了需要两年的服役时间外。他还得掌握本兵种的专业技术,如一个火铳兵,他得在射击考核中合格才能在服役年限满后晋升一等兵,如果技术不合格,不能晋升。
技术合格,再加上有立功,可缩短时间提前晋升。
而要想从一等兵晋升到上等兵,则不仅需要合格,还得出类拔萃,十分优异才行。当这些士兵成为一等兵后。他们就有了成为低级军官,能担任最低级的无品级的班长,成为一个战斗小组的领导,晋升下士。
再往上。可晋升为中士和上士,成为排长、队总这两个同级没有品级的军职。队总往上就是连的主官百总。但从上士的队总到右都尉的营百总之间,却还有三个高级士阶,每个队总都得先晋升为三级军士长,先成为连百总的参谋助手,然后晋升二级军士长。成为连百总的副手。再往上晋升为一级军士长,成为营把总的参谋。
只有经过了这三个高级士官衔的作职经历,才能晋升为一个连百总,正式升为一个九品的武官。
军官的职责在于指挥,而军队的训练和管理则都将归于初高两阶六级士官,这些士官将成为九头鸟的骨干和脊梁,军官则将是头脑。
结束阅操之后,刘钧与湖广一众官员们一起喝茶。
说话之间,上到两湖总督袁继咸下到监军杨廷麟包括太监王坤等人都一脸忧心忡忡。湖广的夏粮已经收过了,可收成却让人忧心。由于自开春后就一直干旱,导致了产量大减,虽然官府也组织打井筑坝等抢救方式,可最后还是大量庄稼干死。
“整个湖广两省,粮食减产了六成。”袁继咸叹道。
黄道周也叹气道,“我们的屯田稍好些,有五成收成。今年的屯田无法达到预期了,得减屯租。”
湖广是天下粮仓,水利丰富,也才勉强达到四五成的收成,如河南陕西这些本就干旱的地方,更可知情况有多糟糕了。
民以食为天,朝廷这些年的战事,早耗尽了仓储,根本扛不住半点灾荒。灾荒一起,这眼看着已经安定了人的国内局势,又必然会再起波澜。
“屯租减一半,按一半征收。民田方面,我建议也只收四成,对于那些灾情严重的地方,按实际情况征收,最好能免就免。尤其有一点,不能再搞什么连坐法。”刘钧虽只是提督,可在湖广却也总督平起平坐,甚至因为他身上有部院衔,有尚方天子剑,有王命旗牌,有金箭,使得他在湖广地方上有权插手干涉军事民政司法等各方面的事情。
湖广是刘钧的大本营,虽然现在还控制不强,可他更不希望这里乱起来。一乱,控制力只会越发的减弱。
朝廷以往征收粮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税包给下面的粮长甲长们,粮长负责一百一十户的粮食征收押送,甲长负责十户,按照规定的数额,官府只找粮长甲长们要粮,收不齐,那粮长甲长就得负责补缺。这种制度,使得一旦遇灾荒,如果有一家逃荒走了,那甲长就得自己补上,如果很多人逃了,那么粮长甲长补不上,就得由其它剩下的人补上。
这种制度是这么的霸道无情,虽然表面上看来朝廷的粮食征收得到保证,但往往会逼人一起逃亡。
一条鞭法后,不征粮改征银了,可这种霸道的征税制度却没变。如果今年湖广不改变这种征税之法,那就可能会引起一轮巨大的逃亡风波。
“把赋税按灾情减下来,按户征收,能征多少就先征多少,不得搞强征,也不得连坐包干。另外,今年对粮农不征银,全部征粮,由官收官解,派人下乡征粮押运,不得另加火耗。”
“此外除了田租赋税外,官府出银尽量收购百姓手中的粮食,禁止湖广的粮食出两省。”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那些粮商趁机抢购粮食,压榨百姓。收银虽然方便,可百姓得先把粮食卖给粮商换成银子,这里面向来是奸商们压榨百姓的机会。
“灾情严重的地方,官府还得赈灾,拿出粮食来赈济百姓。不过也不能只是简单的发粮,得趁机组织百姓兴修水利,维修城池,以工代赈。总之,我们当前一切要从维稳出发,不能让百姓逃亡,不能让他们流起来。灾民一流动,很快就会成为流匪,尤其是现在还有不少流匪藏匿在各地,一个控制不好,星星之火又将燎原。”
袁继咸点头,“楚国公说的对,当务之急就是控制稳定。不过要收购百姓手中的粮食,需要不少钱。”
“这个不是问题,四海银行会向官府贷一笔钱,用来收购粮农手中的粮食。此外,得加强控制粮食,买来的粮食,在各城建立售粮点,用平价出售粮食,但这些粮食得按户籍定量供给。必须登记出售,每人每月限定数量。”
“还有,禁止粮食出两湖地界,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向两省内粮商们强行收购粮食,平价供给百姓。”刘钧话语里已经带着几分杀气了。
“这个只怕不妥?”袁继咸身为总督,也有些担忧起来。
这年头,能做粮食生意的,一般都是大地主和豪强贵族们,这些人可不好动。
刘钧却毫不在意,越是灾年,所谓的地主粮商们,越是兴风作浪。别的地方刘钧管不了也不想管,但在两湖,所有人都必须共渡难关,同舟共济。
“我们可以按平价溢价收购,多给些钱没关系,但必须拿到粮。同时还请巡按大人多加督察,严禁官吏趁机贪污,勾结上下。谁敢伸手到粮仓里来,就砍他的手,不但砍他的手,还砍他的脑袋。”
有湖广新军在,谁敢胡来,刘钧可绝不会客气,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真正要是让那些百姓都没饭吃,流窜起来,给流寇煽动组织起来,四处做乱,那时才是真正后悔不及的时候。天启时的流民做乱,一直到今年才算勉强平定下去,可也依然还没扫清尾。
一场大灾荒,一个控制不好,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等过些天,就会有一支新军从辽东撤回来休整,到时有他们驻守,谁敢闹事,他们就会扫除谁,你们尽管放开手去做,他们会支持配合你的。”
虽然朝廷让刘钧调湖广留守的两镇兵马入辽,刘钧也答应了,可刘钧也不会真的就让自己的老家无人防守。把留守的几万兵马调走,同时他会先从辽南以休整的名义调批部队回来驻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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