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很清楚的明白这些,所以他明知其实如此暂时弃守关外之地,对于明军长远来说,是一个止血恢复的手段,可在操作上却没可行性。他不会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上去的。
刘钧不想和李春江过多谈论放弃关外之地的事情,以免万一传扬出去对他对李春江都不利。他直接告诉了他们他的打算,要跟满清打破袭战。
对于刘钧的这个计划,李春江等复社一众公子哥们都有些不太接受。觉得刘钧不肯跟清军堂堂正正的正面决战,反而搞这种海上袭扰作战,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战术也是一样,不管怎么打,我们要的是结果。”
“我听说郑氏在东南一带,是海上之王,朝廷多次征召都不听调,继业有把握他们这次会听侯征召?”李春江问。
“我自有办法。”他笑了笑道,具体什么办法却没说。
“你们这些男人,在一起就是军国大事聊个不停。这里又不是朝堂,你们就不能聊点轻松的。”董小婉笑着打断众人,“侯爷,上次的事情还多亏你帮忙,小女子这里以茶代酒,谢过你了。”
刘钧接过董小婉送上的茶杯,轻轻一笑,“都是朋友,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对侯爷来说,只是些许小事,可对小婉来说,那却是终身大事。”
“听说你们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喜酒还没吃过呢,今天这杯茶,就当是你们的喜酒了。”刘钧道。
董小婉给刘钧敬了茶,又道,“说来,这里还有一人也要谢谢你呢。她一直想要谢你,可无缘得见。如今她正好在京,也在这馆里,我去叫她下来亲自谢过你。”
过了一会,董小婉牵着一个年约双十的佳人到来。李春江等人似乎对这女子很熟悉,也不需要回避什么的。
那女子有一头黑亮的头发,鹅蛋脸庞,黛眉杏眼樱桃小嘴,美丽但不妖艳,反有种素雅的美。
“小女子如是,在这里拜谢侯爷大恩。”
原来这就是柳如是。刘钧伸手虚扶,“柳姑娘何必如此客气,我听说你跟沅沅是好友,当初在金陵时你也对她多加照顾过。再说,其实那银子是沅沅和三娘子的,跟我并没多少关系。”
柳如是却是不理会这些,亲自倒了一杯香茶,双手捧到刘钧面前。
刘钧推不过,只好接过来。双手接过茶杯时。刘钧感觉到柳如是的纤纤玉指在他手上轻轻划过,有如触电一般。
刘钧意外的抬头望向柳如是,发现她对自己微微而笑,笑的很美。
“侯爷什么时候回楚地呢?”柳如是主动的问。
董小婉在一旁打笑道。“柳姐姐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打算一路相随,红袖添香?”
柳如是回道,“先前我跟沈姐姐和沅沅妹妹都说好的。等金陵事了,要去湖广帮她们一起经营红袖坊。现在侯爷在京,我正好可以随侯爷一起回楚地。路上也有个伴不是。”
董小婉见柳如是如此说,觉得柳如是似乎对刘钧有些过于亲近了一些。不过想想又觉得很正常,如她和柳如是这样金陵河上的红姑娘,都想着在正年青的时候找一个能怜香惜玉又有才情身份之人做归宿。
遇上一个好的,自然不会轻易的放手。
其实董小婉对柳如是的过往知道的很清楚,柳如是今年刚二十岁,但感情经历却已经相当的丰富了。
据她所知,柳如是出身贫穷,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女,等妙龄之时又被卖入青-楼,从此改名柳隐。等到崇祯五年时,柳如是嫁与当时已经年逾花甲的大学士周某为妾。周是状元出身,经常将她抱在膝上教她读诗学文,结果引得其妻醋意大发,周某发后,柳如是被赶出家门,不得不重操旧业。
之后柳如是流落松江,改名自号影怜,与当时复社的诸多公子交往,常着儒服男装,与诸人纵谈时势,和诗唱歌,声名大增。其间,与李待问、宋征舆、陈子龙等士子都有过感情,但可惜都没结果,尤其是与陈子龙之间,虽然双方情切意笃,可惜陈子龙的元配张氏却带人闹上南楼,柳如是无法再呆在那里,便想要赎身离开。
本来原朝廷的礼部尚书钱谦益仰慕柳如是之才情美貌,愿意为她赎身,可恰好陈沅沅愿意出手相助,为她筹银赎身,柳如是最后便得了陈沅沅之助自己赎身离开。
柳如是曾经几段感情很受伤,因此恢复身由之身后,择婿的要求更高了。她并不愿意再嫁那些有着悍妻的男人,不想再被妒妻赶出家门。
柳如是见到刘钧之前,就听陈沅沅和董小婉她们多次提起过刘钧,此时见到刘钧,越发的觉得刘钧样样俱好。
“我可能过些天就要南下,不过要先去一趟南京,然后再回湖北。”刘钧回道。
柳如是连忙道,“那侯爷不介意如是跟随同行?”
“若是柳姑娘不怕晕船就行。”刘钧道,“我这次打算在天津出海,坐船从海上到南京,然后回湖北时,也坐船从长江上走。”
柳如是轻笑,“如是自小吴松之地长大,江南水乡,人皆惯乘舟船,哪有晕船的。”
半天功夫,不但董小婉、李香君等女人看出来了,就是冒襄、陈贞慧等人也看出来柳如是有意跟刘钧亲近了。对此,大家倒没什么意见,反觉得是桩好事。美人爱英雄,太正常了。刘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堂堂的侯爷,长的也不错,这样的人不正是柳如是这些女子最理想的乘龙快婿吗。而且如柳如是这样的女子,很多时候并不太讲什么感情,只要觉得条件合适,那么委身相随才是正理。
“侯爷,在下有个事情想要求侯爷帮忙。”侯方域请刘钧到二楼走廊外面的美人靠上做着,然后请求道。
“是伯户的事情吗?”刘钧问,侯方域的父亲曾是户部尚书,不过后来因为贪污罪名被下狱,至今还在狱中。
侯恂也是东林党人的元老了,他的入狱其实也是当初的党争的结果,至于贪污嘛,其实明朝的这些官员,真要查贪污,没有哪个能够清白的。毕竟官员的俸禄这么少,平时各种礼节早成了惯例了。因此有些礼物,既可以说是寻常的人情往来,也可以说成是贪污,这事情就是如此。
侯恂是东林党的元老,也是很有能力的,尤其是在钱粮这方面。
“侯兄其实过于担心了,这次皇帝重用东林,不再拘于派系,侯伯父也肯定能马上出来。你放心,回头我会与梅首辅和李次辅提一提此事,相信伯父的事情很快能弄清楚的。”
如侯恂这样的事情,现在刘钧确实能这样说。首辅和次辅都是刘钧的老师,而且他现在的地位也不低,加上侯恂的情况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点贪污问题,又不大,如今东林上台,肯定能放他出来。
侯方域千恩万谢,随后方以智又单独来与刘钧求情,想帮自己的老爹运作一下,重新出山。方以智的父亲方孔炤原是湖广巡抚,因剿匪不力被撤职,现在家闲住着。
“没有问题。”刘钧大包大揽道,侯恂和方孔炤都是老东林,而且都是能力很不错的那种。刘钧不会为了点私人感情就如此大包大揽,而是他很看重侯方两人的威望和能力。把这些人弄出来,当然也是对刘钧的一个助力。
说白了,他刘钧也是东林弟子,复社成员,在明末这种凡事都要先讲讲党论论派的年代,刘钧身上早打上了东林和复社的标签。
稍后,刘钧告别了李春江等一行人,离别时,兄弟刘键陪着刘钧多走了一会。
刘钧望着刘键,这个才刚满十四的少年,却已经是一个新进举人了,还将参加明年的会试,说不好还会成为进士。刘钧认为刘键考中进士的可能性很高,就跟他第一次参加乡试就考中了举人一样。
刘键中举,并不完全靠的是才能,还有他这个侯爷的弟弟。
“如果明年中进士了,你想做什么?”
刘键虽然才十四,可却跟一个大人一样,尽量的装着成熟老成样。
“我想入翰林,将来成为大学士,入阁当辅臣!”
“有志气。”刘钧夸赞了兄弟一声。“我觉得如果你中了进士,在翰林呆两年也好,不过不必呆太久,还是应当下到地方多煅炼煅炼,到时你可以到回湖北或者去湖南。”
“二哥考虑的真远,可进士哪那么容易中的。我今年才十四,我觉得明年我肯定中不了。”
“中不了也没关系,回家再读三年,下一科再考就是。”刘钧拍拍兄弟的肩膀,才十四的孩子,比自己矮了一个头。
“之前我进宫面圣,陛下给咱爸也封了官,南京左都督府都督同知,祖父也被加封为南京左都督府都督知,母亲被封二品诰命夫人。”
如刘钧这样的功臣,皇帝给他封赠祖上是常例。刘修一个老秀才,也一下子封了一个都督同知的二品高官,不过这照例只是一个虚衔,享受二品部份待遇,但并没有实权,代表的是皇帝给予的荣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