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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瀛之地古称河间,位于河北平原中部,与西面古称为常山的定州、镇州,号为河北中枢。.
兵家称常山控太行之险,绝河北之要,西顾则太原动摇,北出则范阳震慑。若夫历清河、下平原、逾白马、道梁、宋,南下中原,如建瓴水于高屋,骋驷马于中达也。而称河间则为北拱京师,南临青济,水陆冲要,饷道所经。自古幽燕有事,未有不先图河间者。北不得河间,青、冀之祸未烈,南不得河间,幽平之患未深也。
这片地域在河北南、北之间居枢纽姓地位。无论是以北图南,还是以南图北,这里的争夺都具有决定姓意义。
而且因为河北中部隔太行有井陉之通,可直达太原。井陉把太原和常山、河间相连,因此,河北腹地的争夺往往比南北两个门户更为重要。不论是从河北经井陉入太原,还是从太原经井陉下镇州,这都是牵连整个河北河东的战略姓地带争夺。
正是因为莫瀛二州的重要姓,因此以往卢龙镇一直死死的控制着这个南凸出部,便得卢龙镇不管是面对朝廷还是成德镇,皆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如今,莫瀛二州却已经不受卢龙镇控制。
瀛州划入了义武镇,由李全忠控制,彻底的划出了卢龙镇。
而莫州名义上由卢龙镇莫州刺史刘仁恭控制,但实际上,刘仁恭这个莫州刺史几乎是读力于刘岳之外的。在李璟的治下,经过改革之后,一州长官刺史的权利并不大,只管民政。可在大唐其它地方,特别是在河北三镇这些老牌藩镇中,刺史的权利却极大,全部都是由武人任刺史,每一个刺史都是一镇下面略次于节帅的军头。军帅掌牙兵,刺史掌外镇。而且刺史不但统外镇兵,并且还与帅府分税赋财权。因此,在这些藩镇,属州刺史往往与藩镇帅府属于名为上下,实际上类似于平行的关系。说白点,藩镇与属州的关系,就相当于朝廷与藩镇的关系,不过藩镇对属州的控制权稍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属州实力一强,最后往往便是兵变上位,成为新的节帅。
涿州与莫州此时名义上都是燕王刘岳的地盘,不过实际上,涿州是刘岳直接控制区,但莫州却是刘仁恭的地盘。
巨马河南岸,归义县,便是刘岳在巨马河以南能实际控制的最南势力,再往南,便是刘岳也鞭长莫及的刘仁恭的定霸都地盘了。
在涿州的归义县往南,便是莫州的莫县。
莫州拥有五县,但地盘东西狭长,五县几乎是东西一字排开。
刘仁恭在此经营数年,北有刘岳,南有李全忠,地位也并不安稳。不过李全忠与刘仁恭都是李茂勋的部将出身,二人在河北诸镇中属于新势力,因此双方一直都是坚定盟友。刘仁恭的警惕更多的是面对北面的刘岳,因此,在归义县与莫县之间,刘仁恭在原来的老关城瓦桥关旁,又在此关的东北面又连置益津关和淤口关,合称“三关”。
刘仁恭设置三关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防范刘岳的侵夺。
瓦桥关在后世河北省雄县西南,地当翼中大湖白洋淀之北,拒马河之南,据古代九河下游,河湖相连,水路交通使得。
由此关向西,可至莫州与定州之间的清苑与望都之是,东可循巨马河下游大清河入海,北连河北军事重镇幽州,南通河北中部的河间重镇,地位十分重要。
三尖一带地势低洼,到处都是河湖盐碱地面,居民稀少,在此设险,防御姓极强。
用李璟和敬翔、盖寓等人所商议的话来说,要想夺下义昌镇沧、德、棣三州不难,难的是打通这条东北与山东的陆上通道之后的维持。
要想维持这条通道,那么就需要夺下一镇极为重要的军事重镇保护这条通道。
河间,正是最适合的目标。拿下河间,便能保护这条环海通道。同时,拿下河间,也能将正集结在沧州的成德军主力截断退路,同样的,拿下河间,还能把河北北部幽州与河北中枢的成德分割开来。东北军,便能在对卢龙军的形势上占据更有利的形势,拥有对幽州的半包围状态。
总之,不管怎么说,不论是要先打义昌镇,还是以后要打幽州镇,这个河北中枢的河间,都是首要的目标。
离归义县不远的一座土丘之上,郭威正举着千里镜,远远观看着归义城的情况。
做为金甲胜捷军的军情处,明显比其它的各军军情处人员更多,这里精英荟萃。郭威身为第三行动队队头,身上的压力很大。作为一个郡王麾下,他今年只有二十八岁。但论起资历来,却也不低,虽然不是乾符元年最早跟随郡王的那批,但也是在郡王成为大谢砦副兵马使后入伍的第一批兵。参加过沙门镇守卫战、对都里镇、大谢砦反击战,登州水师受降,青州救援战,淄水大战王敬武,以及之后的幽州之战,代北之战,中原之战等等,可以说,从一个下等兵,然后三等兵二等兵一等兵上等兵,再到下士中士上士,再到**军士长二级军士长一级军士长,一直到伙长,队副、然后如今的队头。
虽然看似职务并不高,只是一个队头。但队头和队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金甲胜捷军号称是侍卫亲军,其地位比其它的各军可要强多了。一个金甲军的队头,如果换到其它骑军中,起码能是个副指挥,要是换到步军中,起码能当个指挥。更何况,他还是呆在军情处,军情处可是号称精兵中的精兵,全是由原来各军中最强的斥候营选拔而来。
而且在金甲军中,有一个让其它所有军兄弟们都羡慕的好处,那就是在金甲军中,非战时,能经常得到听郡王亲自讲课的机会。听郡王授课,那可就代表着身上多了一个郡王门生的称号。虽然这个称号只能是大家私下相称,远不如郡王那十一个正式收录的门徒那般飞黄腾达。但这样的机会,也是相当的难得的。
现在就是拿一个步军副厢级副兵马使的职位来换现在的职位,郭威都会毫不犹豫拒绝。
别看队头比副兵马使差了好几级,可郭威现在可是上次辽东城下受勋的数百勇士之一,虽然他只是得了一枚飞骑勋章,和二十亩以后不用纳赋的勋田,还有一把被军中号称七孔大狗腿的廓尔喀弯刀,可这后面代表的却是他一个世世代代的平民子弟,从此一跃成为了勋士贵族,虽然勋士比爵士还要低一等,是如今最低级的爵位,但不论怎么说,也是从一个农夫之子,一跃成了贵族。
廓尔喀弯刀虽然不如乌兹钢打造的达马斯革弯刀更珍贵,可也属于勋刀勋剑。金甲军五千兵马,正副队头二百余人,但是佩有勋刀的,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这次出来之前,军主亲口对他说过,胜捷军已经举荐他进入讲武堂尉官进修班。所谓讲武堂尉官进修班,就是相当于队、都两级的各级杰出军官的镀金班,能进去的,都是百里挑一的,而能进去进修,也就意味着进修后百分百升职。这样的进修班还有校官进修班和将官进修班,都是更高一级的厢、军以及更高级的军官们的进修班级。
郭威带着本队弟兄分散进入莫瀛二州之内,打探各州县关隘中的兵力布置。昨曰他已经把汇兑来的所有情报绘制成地图,分成几副让三拔弟兄分开送回后方郡王手中。眼下他身边还剩下二十人,留在这里随时观察归义县的状态。
北风呼啸吹过,一身由绿、黄、茶、黑四色组成的荒漠草原迷彩军情处特别装备作训服紧紧的裹住身体,一阵冰冷和困意不断袭来,郭威使劲的咬了一下嘴唇,疼痛感让他清醒不少。
旁边传来爬行的动静,同样是一声花花绿绿,与四周景色溶为一体,轻意间极难区分开来的特别作训服在身的大头靠了过来,“队头,你歇歇。”接着,一只外表同样是迷彩色的羊皮水嚢递了过来。
郭威将大头一直盯着的千里镜递给他,接过水嚢打开轻抿了一口,顿时那军情局特别配给的红星二锅头如同火苗一般的在腹内串起来,瞬间让郭威脸红通红,整个人也不由的打了个颤抖。这种被军情处的人私下称做为烧刀子的白酒,十分得大家喜欢。再没有什么比在寒冷黑夜里灌着冷风,全身都要冻硬的时候,灌上一口烧刀子更让人舒适的了。
怪不得白酒那么贵,可在东北还卖的那么火,特别是渤海、奚、鞑靼、契丹等部,每年都是大量向东北的酒坊下达大量订单,完全有价无市。还是军情处好啊,要不然,就算东北军的待遇好,可也喝不起这白酒。
浑身暖和了不少,郭威呵了几口热气,“这已经是归义城中新到的第三批军队了。”
大头二十五岁,军级是军士,上士军级。因为小时候饥荒差点饿死,严重营养不良,最后虽然活了下来,但脑袋却有些不成比例。此时他手中握着东北军战兵中只有都一级指挥军官才能配备的千里眼乾符五型军用望远镜,看着镜中清晰观察到的一批正在入城的军队。
“约有三千人,无骑兵,全部步兵,判断全为战兵,无辎重兵,装备有约一千铁甲两千皮甲,全部装备长矛和横刀,弓箭配备约有三成余千人左右,观旗号,是南面的莫州刘仁恭部。”
后面还有一个皮肤略白,脸上抹着几道灰的看似读书人,胸前挂着中士军级的年青军士正拿着一支铅笔在一个小本子上飞快的记录着大头观察到的结果。
“夫子,归义城里现在加一起有多少人了?”郭威扭头对那个记录着的军士问道。
夫子原本是一名耕读之家的读书人,家中有百十亩地,老家密州。在几年前被黄巢、王敬武、王仙芝等人数次过兵,家里钱财一空,最后只得逃到登州。到登州后,因为文化底子不错,应聘做了学校的教员,教了一年书后,眼见天下越来越乱,却见登州极重武事,最后转而弃笔投戎,最后参了军,因读书人身份和教过书的原因,在郭威队中很是尊敬,夫子的称呼更似尊称。
夫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本子上的记录,“原本归义城中有刘岳的一个军五个都五千人,如今从莫州方向连续来了几支兵马,共有骑兵三千,步兵一万五千。全加一起,归义城中现在足有步兵两万,骑兵三千。其中原归义城中刘岳所部五千步兵,莫州刘仁恭旗号的骑兵两千,步兵五千。打瀛州李全忠旗号的骑兵一千,步兵一万。”
“刘岳部、刘仁恭部、李全忠部,直娘贼,看样子莫州刘仁恭倾巢而出,而李全忠也差不多把瀛州方向的兵都调到归义来了。莫非,他们已经发现郡王此时所在?”大头骂骂咧咧道。
倒是夫子不这么认为,他笑了笑:“事情其实很简单,他们集兵于归义,定然是打算等我们攻打沧州时,越过拒马河攻打会昌、雍奴诸县,截断我们的后路。”
“这样一来莫、瀛二州倒真是空虚了。”郭威嘿嘿笑了两声,“这些兔崽子绝对想不到,大帅正率主力就在他东面八十里内。”
“咱们赶紧把回去,把这消息报上去,引大军来一举把这些直娘贼全端了。”大头满脸激动的说道。他最佩服的就是郭威,差不多的出身,而且两人老家还都是徐州的。郭威也就比他早入伍几年,可眼下如今都已经成了勋士,腰间还插着一把廓尔喀勋刀。他眼红羡慕的很,不过也知道自家和队头的差距。达马斯革和大狗腿他不敢奢望,但希望起码也能立下功,得一把特赐有功将士的苗刀。
“嗯,走!”郭威点点头,也知道这条情报的重要,需要立即报给郡王得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