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沫抿唇笑:“其实我是想赎罪,向我姐姐赎罪,她是代替我死的,因为那天,如果她没有以我的身份去找你,被下药的人就会是我,跟你发生关系的人也会是我!
顾沫就不会觉得对不起我,她也不会被舆论逼迫的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自杀,我妈妈更不会因为痛苦难熬而离开我,一切的一切,都会是美好的,而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卢清风想摇头,可却动不了。
“小笙,是我错了,我没能信守对你的承诺,可是,我欠你的没有机会偿还了。现在……我得去偿还,亏欠顾沫和阿姨的那份了。我会……在那边,帮你好好……好好地照顾你姐姐,这一次……我答应你娶你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恨我了。”
顾沫微笑,点头:“好,我原谅你了。”
卢清风满足的咧了咧嘴:“真好,小笙……原谅我了……”
卢清风的目光有些涣散了起来。
“小笙,还记得我们常去的那棵大树吗?”
“记得。”
“去……看看,我埋了……埋了……”
卢清风说话很费力,可顾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抢先应道:“好,我去找出来。”
“能……再抱抱我吗?”
顾沫点头弯身,凑到了他身前,抱住了他。
卢清风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唇角微扬着,生命订个的那一瞬,他的耳边满满的全是顾笙的声音。
那年他22岁,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们学校组织的棒球联赛上,季舒白带来了他16岁的外甥女儿。
观众席上他第一次看到顾笙,就喜欢上了她。
季舒白说:“哥们儿,这是我外甥闺女,漂亮吧。”
“这就是你说的一模一样的外甥女儿中的一个?的确漂亮,这是老大还是老二。”
“我是老二顾笙,清风叔叔你好,”顾笙很大方的自我介绍。
“哈哈哈哈……商量商量,咱能别叫叔叔吗,显老,你要是看我够帅的话,就叫我一声清风哥哥吧。”
顾笙顿觉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按照我舅舅论的,那我叫你……清风哥哥,哥哥,你好。”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裙子上扎着一条白色的蝴蝶结腰带,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头顶高高悬着整齐的马尾。
她笑起来……真美啊。
呼吸机中传来单音,滴……
被握在顾笙手中的手,也开始向下坠。
顾沫心一痛,紧紧的握住了那只要滑出手心的手。
终于,泪水攻破了她最后的一道防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的落了下来。
她再次弯身,抱住了从此以后与她阴阳两隔的卢清风,泪水打湿了他的耳鬓,可声音却是平静的:“清风,司墨南人很好,他很爱我,也一直在默默的保护我,这辈子我会跟他好好的过。不久的将来,我会为他生儿育女,一家人一起幸福的生活一辈子。我会慢慢的忘记你,甚至连你的样子都想不起来。所以你也不要再牵挂我了,离开这个世界后,好好的生活。你……慢慢走,见到顾沫,帮我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顾沫咬唇,在他耳边低泣。
十年前,他们相遇,相知,暧昧的相爱。
十年后,他们成了陌路人,从此阴阳两相隔。
顾沫站起身擦干眼泪走出病房拉开门。
季舒白急迫凑上来:“怎么样?”
顾沫表情平静:“走了。”
季舒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笨蛋,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才32岁,你还这么年轻,你这个傻瓜呀……”
顾沫默然的站在季舒白面前,脑海中空白的不像话。
就连司墨南温暖的目光,都没能让她的大脑正常启动。
卢清风的父母赶到时,卢清风已经被推到了太平间。
两位老人在太平间里哭的死去活来,门口的顾沫却平静的,就像里面的卢清风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走出了太平间,顾沫忽的挣开司墨南的手跑回卢斯宙的身前。
卢斯宙挑眉看着她。
司墨南和季舒白也跟了过来。
顾沫还什么都没说,抬手就扇了卢斯宙一巴掌。
这是这么多年来顾沫做的最痛快的一件事。
卢斯宙脸色冷凝的望向顾沫,并未言语。
倒是卢清风的父母愣了,在他们的眼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害死他们儿子的凶手之一!
他们不知道顾沫为什么要打卢斯宙……
顾沫打完人转身要走。
卢斯宙拉住她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墨南上前拉住顾沫的另一个手腕,两个男人以眼神较量。
顾沫迎上卢斯宙的目光,一片平静。
“卢斯宙,在你一手导演了我和顾笙的悲剧后,我恨你入骨。我以为,你起码还是个人,你或许会有良知,不会再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可现在看来,你不光没有良知,也没有任何的羞耻心!”
“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卢斯宙眼神中几乎要燃出了火花。
“卢斯宙,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叔叔和阿姨事情的真相?你为什么要让我,一直背负着这个坏女人的骂名?你导演了我和我顾笙的悲剧还不够,现在还把自己的外甥儿子的命给赔上了。是你杀了顾笙,又害死了卢清风,你才是个恶魔,十足十的恶魔。”
到了最后,顾沫的口气近乎吼叫,嗓子都吼破了音。
“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卢斯宙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可顾沫已经不怕他了,她转身拉过了季舒白和司墨南就走。
她只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卢清风已经走了,自己表现的再痛苦,他也不会知道。
所以,她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看卢斯宙可恶的嘴脸。
不,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恶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