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锦蝮幻化而成的老妪手中握有一根三尺长短的拐杖,待得它走的近了我才看清楚它手里的拐杖是根竹杖,枝节粗细相间,颜色黄中带紫,正是我和金刚炮苦寻不果的紫竹。
“你的拐棍儿哪来的?”金刚炮经我提醒也发现了老妪所持的拐杖正是几节紫竹。
“离此不远的绝云峰,”老妪伸手北指,“紫竹先前就生长于绝云峰下。”
“带路。”我冲老妪沉声说道,转而摆手示意金刚炮放了那条五彩锦蝮。
“二位真人请随我来。”老妪见金刚炮扔掉的那条五彩锦蝮快速游走以后才转身前行带路。
一个更次之后便见到了高耸入云的绝云峰。
“竹林呢?”金刚炮阴冷的抽出了鸣鸿刀。绝云峰就在前方不远处,但那附近却并没有紫竹的影子。
“真人莫急,那片紫竹在早些年间开花枯萎了,近观便知。”老妪惊恐的摆着手。它敏锐的发现金刚炮已然动了杀机。
事实证明五彩锦蝮幻化的老妪真的没骗我们,我们走近山峰便在山脚下发现了已经枯萎倒伏的竹子和正在破土而出的竹笋。倒伏的竹子遭受日晒雨淋已经失掉了原本的紫色,不过一粗一细的竹节却说明这些的确是紫竹无疑。
“有劳了,不送。”我抑制着内心的激动送走了心惊胆战的老妪。我和金刚炮现在截教本色尽现,无异于两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也难怪它会如此害怕。
“原来开花死了,怪不得找不着。”金刚炮低头打量着那些已经倒伏的紫竹,紫竹的生长较为缓慢,质地也较为坚硬。
“老八的凌空术掠不了这么高。”我的注意力已经早早的移向了那处绝云峰。温啸风画上的山峰跟这处山峰并不完全相象,画上的山峰没有眼前的这么陡峭,绝云峰之所以叫绝云峰是有原因的,本来已经极为陡峭的山顶之上突兀的耸立着一处高耸入云的独峰,通过我简单的目测估计,独峰的高度至少有五百多米,峰体为白色岩体,光滑而坚硬,根本没有供人攀爬着力的地方,这么高的高度温啸风的凌空术是爬不上去的。
“上面连点人气儿都没有。”金刚炮收回目光连连摇头。
“服用了断魂草的人是不会有人体气息的。”我掏出香烟点燃。
“上面也没有屏障啊?”金刚炮也点上了香烟。他所谓的屏障指的是有着紫色灵气的修道者以自身灵气布下的紫气屏障。
“可能是他故意没有布置。”我摇头否定了金刚炮的说法。温啸风在修道后期迷上了丹青,俗话说玩物丧志,精力的分散严重影响了他的道法修为。我当年下山时,他的修为已经是垫底儿的了,再者仅凭紫气修为是不足以在昆仑山称王称霸的,所以与其布下屏障招引那些好奇的飞禽前来窥测,倒不如隐藏气息来的安全。
“现在咋办?”金刚炮又让我拿主意。
“不管老八在不在这上面,我们都要上去看看。”我凝重的说道。这处山峰虽然跟画卷上的有一定出入,但是紫竹的位置以及山峰的轮廓是正确的,而这处绝云峰也绝对可以算是一处奇峰,因此我有七成把握温啸风画卷上所画的就是这里。
“废话,我问的是咱俩咋上去?”金刚炮撇嘴说道。
“先过去看看。”我掐灭香烟向山顶掠去。金刚炮尾随其后。
待得近了,山顶上的孤峰便看的更加真切,孤峰的形状犹如巨型的蘑菇,上宽下窄,最窄处位于风口处,直径不足百米,顶部较为宽敞,应该有几百见方。
“老于,老八一定在这上面。”就在我凝神上望的时候,对面传来了金刚炮兴奋的喊声。
“你怎么知道?”金刚炮的喊声令我心跳加速。
“你看上面是什么。”金刚炮冲我高喊。
“你看见什么了?”我快速的移到金刚炮所在的位置抬头上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上面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件插入岩壁的铁器,三百米外也有一件。”他的观气诀要远胜于我,黑暗视物看的更远。
“上去。”我说着凌空而起,掠至上方隐约出现的阴影处,细看之下果然发现岩体内是一把已经烂掉护手的长剑,由于岁月的侵蚀,长剑的剑身已经锈蚀的很严重了。按理说这种材质的长剑是不足以插入岩石的,之所以能够插入肯定是有人使用灵气催动了它。
再者,长剑所处的位置距下方有一百六七十米,这一点也与温啸风的修为相符合,他修为不及我和金刚炮,凌空术达不到两百米的高度。
“给我进去!”就在我凝神观察那柄锈蚀严重的长剑时,随后跃起的金刚炮怒吼着将手中的鸣鸿刀平插进了石壁。其实他之所以要呐喊助力也只是一种习惯,凭借鸣鸿刀的锋利,插入石壁如切瓜般容易,根本无需扯那嗓子。
我斜眉看了金刚炮一眼,也不再犹豫,右脚在鸣鸿刀上微一借力,再度拔起之后将干将插入石壁,凭借着这两处借力点,二人一先一后的跃上了孤峰。
孤峰之上并不平坦,到处都是散落的巨石,峰顶的植被也很是稀疏,基本上没什么大型植物。由于山峰太高,所以峰顶的风势很大,站于其上感觉格外的寒冷,这也是山峰没有被飞禽占为巢穴的原因。
怀着忐忑的心情快速的在峰顶仔细寻觅,片刻之后我和金刚炮便发现了倚坐在峰顶正中几块巨石中的温啸风。
当日进山,虽然我和金刚炮都存有寻找温啸风的念头,但是我们心里也很清楚找到他的可能微乎其微,一者断魂草是不是被温啸风取走的还在两可之间,二者温啸风会不会以这处绝云峰为千古之所也不一定。而今猛然的发现了他,我和金刚炮心中的欢喜自然无法言喻,甚至比当日紫灵归位时的心情还要喜上几分。
欢喜归欢喜,温啸风的情况却实在不妙。虽然他倚坐的巨石可以简单的为他遮挡风雨,但这么多年下来,他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经腐朽风化了,惟独手里的那杆烟枪还依稀保留着原样。
“老于,老八还活着吗?”金刚炮看着形同朽木的温啸风。温啸风在九大弟子中个头最高,长像也最为英俊。可惜而今的他早已没了当日的风采,衣物被风化掉以后露出的身体显得极其瘦弱,肋骨胸骨隐然可见,用一句皮包骨头来形容最恰当不过,而脸上的胡须和杂乱的头发几乎遮盖了他大半个脸颊,山风卷带的尘土亦在其面上附着了厚厚的一层,倍显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当日那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紫气真人的风姿。
“活着。”我酸涩的点了点头。温啸风虽然身体僵直了无气息,但是皮肉并未萎缩,筋骨也未脱离原位,这就表明他的确是吞食了那株断魂草。不然的话在如此干燥的山风吹拂下,他早已经干瘪腐朽了。
“来,快给他穿上衣服。”金刚炮卸下背包,快速的从背包内翻出一套备用的衣物。
“穿我的,你的衣服他穿不上。”我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找出衣服帮四肢僵直的温啸风换上。
“老八身上没外伤。”金刚炮找出备用绳索开始编织捆索,捆索的结法金刚炮是在工兵分队服役时学会的,作用是背负架桥铺路用的钢板和大型物件,当然也可以用来背人。
“出山以后找医院检查一下。”我背负起了金刚炮的背包和枪支。先前在给温啸风穿着衣物的时候我和金刚炮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温啸风的身体上并没有外伤,这就表明他的伤势属于内伤。
“你感觉老八能得啥病,给他疼的抽这玩意?”金刚炮看着不远处的那杆已经破损的烟枪。
“现在不能随便下结论。”我皱眉摇头。温啸风吞食了断魂草,没有半点气息外露,自然不能通过他的气息来判断他是受伤还是生病。不过我感觉不管是哪一类,都绝对不是小疾,不然的话不会令温啸风疼到靠鸦片止疼的地步。
“走。”金刚炮将温啸风背缚在自己身上,他的捆法很有技巧,令温啸风以先前的僵坐姿势稳稳的趴伏在他的背后。
“命魂清明,英魄凝精,启吾法眼,以观本形。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我手捏凝神诀念起了凝神真言。
“没用的,一点儿气息都没有。”金刚炮见我用上了凝神诀,以为我想观察温啸风的气息。
“出山时我想顺道看看白狼。”我手捏指诀巡视远方寻找着白狼的气息。温啸风已经找到了,这就是天大的喜事。我们这次离开昆仑山之后将不会再轻易回来了,所以我想再去看看白狼,而我目前的位置极为高耸,正适合观气作法。
白狼的气息我是早已熟知了的,先前过来很容易便通过它的气息找到了它的位置,可是这次却始终搜寻不到那股我熟悉的气息。
“怎么了?”金刚炮见我一直眉头紧锁,不放心的问道。
“找不到它。”我内心开始不安。我捏着法诀念着真言几乎可以观察到山外的人气,怎么会找不到它。
“找你女婿。”金刚炮出言提醒,他所谓的女婿指的是那头有着蓝色灵气的白额公狼。
“也没有。”我凭借记忆寻找着白额公狼的气息,结果连它的气息都没发现。
“可能旅游去了?”金刚炮嘿嘿笑道。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怒瞪了金刚炮一眼。
“我来帮你找找。”金刚炮见我发火急忙收回笑容,捏起指诀念起了真言“命魂清明,英魄凝精,启吾法眼,以观本形。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没发现它们,”金刚炮面露疑惑,“不过东南方向七百里外有一道气息,应该是白狼的子嗣。”
“你先带老八出去,我去看看。”我将鸣鸿刀留给了金刚炮,其他的装备全部背负了起来。
“行,来得及。”金刚炮抬手看了看表,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离开深山。
“路上小心。”我焦急的掠下孤峰,快速的向东南方向飞奔,一股强烈的不祥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