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字字入眼,烛阴终于明白为何夜姬突然哭了起来,原来却是御凰权传位给御田政的诏书,还是御凰权亲笔,不怕朝臣查验。
夜姬见烛阴看完瞧来,带泪道:“先生,看来我误会了陛下,陛下心里是有政儿的,他一直都把政儿当做自己的孩子,若非今夜,他……他……他怕永远也不会怀疑!我早该想到的,他常说只有政儿像他,总是对政儿好,又对以津真天、复无常等皇子痛下杀手,却传位给政儿,他不该死的,我们不该杀他!现在仔细想想,他要杀以津真天、复无常等人,是不是也是为了政儿,我们……我们……”
不用夜姬说,烛阴见了诏书,心里自然也做此想,只是御凰权已死,真好怎样,假好又怎样,对夜姬来说,已没有意义,不过徒增伤心罢了,只拥了夜姬入怀,道:“或许……御凰权谁也没相信过,现在暗室有传位给政儿的诏书,谁知道当年是否也有传位给以津真天、复无常的诏书!他或许只是选择相信一个最有可信度之人,不见得是真的相信,或许等他又有了一个儿子,这诏书怕也就换了!”
夜姬含泪点头道:“先生说的对,御凰权刻薄寡恩,怎会偏向我们母子,想来定是假的,定是假的!”想了想,又泪眼望着烛***:“先生,要不……要不……还是将藤姬、桥姬葬入陛下陵寝吧!藤姬虽被废,毕竟做过皇后,桥姬也复为妃,与礼也合,你觉得怎么样?”
烛阴摇了摇头,看来夜姬嘴上虽说御凰权的不是,可又唤他为“陛下”,心里多少是相信的,他不想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上与夜姬起了隔阂,就点头道:“都依你,只有一点,你需得依我!”
夜姬见烛阴是面带笑意问来,心一转,已有所感,带泪含笑道:“先生要我依你什么?”
烛阴直视着夜姬,道:“谁人与御凰权合葬,我皆不管,但你不许,你是我的!”
夜姬心内一甜,转眼钻入烛阴怀里,轻声道:“夜姬永远是先生的,生生死死,绝不改变!”
烛阴正想再与夜姬说些情话,突然一惊,随之将夜姬一拉护在身后,喝道:“谁?出来!”随着语落,密室侧方阶梯突现火光,只见昏暗阶梯上缓缓印出一条向下而来的影子。
那人虽功力不起,却是威势惊人,自是高手气机,烛阴已知难敌,只护着夜姬缓缓后退,冷汗滴下,已有些慌。这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之前画上所留的尚有解破之机的术法,他若败,二人必死无疑。
随着一白发、银衣的老僧持烛抬步走下阶梯,就那么抬眼一望石屋内的烛阴,烛阴顿觉佛法深厚,佛威袭心,只感气血翻腾,差点吐出血来。
烛阴顿知没有活路,只运功抵挡无边无尽佛威,颤声道:“圣僧可是神州东渡来的佛门高僧?”
烛阴话刚问出,只见白发老僧身后又走出一人,见了石屋内的烛阴,惊呼道:“烛阴前辈,你怎么在这里?”却是萧子申。
烛阴见了萧子申,心下一喜,又见那僧者似与萧子申乃同路人,心终略宽,忙道:“原来是萧公子,此事说来话长,不知这位高僧……”说着,就看向银白袈裟的老僧。
萧子申见烛阴望向佛意一收的天人师,猜他方才定吓得不轻,只哈哈大笑道:“前辈且宽心,这位前辈乃我神州佛教法门寺的佛师,法号天人师!”说着,又对天人师道:“佛师前辈,这位就是伏海名鉴的烛阴先生,乃是伏剑主的同胞兄弟。”
天人师闻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伏海名鉴的高手,贫僧有礼了!”
吓得烛阴只摇头、摆手、作揖,连称不敢。他虽不认识天人师,却也知神州佛门的佛师之名。
天人师瞟了夜姬一眼,道:“烛阴先生,伏海名鉴新任剑主血剑主正在上面殿内,请先生随我等出去一见吧。”
烛阴一听天人师之言,心里已明白,天人师在向他强调血剑少的剑主身份,让他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点头道:“既然剑主也来了,我自然要去拜见。”已放低了姿态。
天人师点了点头,随之往石屋内一望,道:“先生,不知这御凰权的密室里,到底有什么宝贝,竟藏在龙床下面。”
烛阴把手里的诏书自后递给夜姬,道:“这石屋内放了不少武学秘籍,御凰权自然宝贝,其中也有不少是神州武学。”
萧子申闻言,眼睛一亮,抬步就走向了石屋。天人师仍站在外面不动,也不知是防止烛阴离开,还是担心烛阴误会。
萧子申入了石屋一翻,随之大笑起来,拿起贝叶梵册对天人师一扬,道:“佛师前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御凰权这狗皇帝竟把《贝叶梵册》放在了这里。”随之又一一翻了梅花弓法、大悲劫刹掌等出来,全部抱了入怀,准备带回神州。
四人随之走出密室,血剑主、离经、彭侯、藏法等人皆在。藏法只去确认御凰权的死活,就似玩闹一般;彭侯却面露哀色,看来御凰权虽负他,他心里仍有这东海神皇;只有血剑主与离经面无表情的守在密室出口。
萧子申等人极速入京,虽是晚了御凰权一步,却也没晚太多,众人凭借高深修为,竟偷偷潜入了宫里来。
血剑主没想到烛阴竟在,还与御凰权的夜妃一起,看那模样,二人关系怕不一般,一时眉头暗皱,心里不住思量。
自山童逃走,以津真天与复无常已亡,若要选一人继承御凰权的皇位,自然是御田政最合适,何况他尚是孩子,也好控制,自是血剑主心里的不二人选。
血剑主本来路上就与萧子申商量了此事,萧子申询问了天人师等人之意,见不过问,彭侯也不在乎,已达成了共识,没想到现在却插了一个烛阴进来。
若烛阴与夜妃关系一般还好,若真亲密,烛阴又一心要辅佐夜妃母子,难道伏海名鉴也要内乱不成?
血剑主想着,就走到烛阴身旁,轻声道:“二叔,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