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申到得街上,夜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又想起方才拓跋羽拉着直不让走,不住摇头。快到枫苑客栈时,只见前方一约莫四十来岁的美妇,满脸通红,手提酒壶,摇摇晃晃的行来。
萧子申见她走的尚算稳当,不敢惹事,忙闪到一旁避过了。那美妇见状停了下来,提起酒壶饮了一口,瞧向萧子申笑道:“小哥哥,怕姐姐吃了你呀?”萧子申想她定是发酒疯的,也不过问,摇了摇头,直往客栈去。
萧子申刚走出两步,那美妇竟一阵风般飘来,拦住萧子申问道:“你叫萧子申?”萧子申瞧了瞧美妇,心道:“又是哪家的人?”应道:“我姓萧,却不叫子申。”那美妇笑道:“真小心呢,还来骗姐姐!你可知道地犀教?”
萧子申不露声色问道:“姐姐是地犀教的?”那美妇道:“我先问你话儿,你先答我!”萧子申道:“我刚不答你了么?”那美妇一笑,就伸手摸了萧子申脸庞一把,道:“萧子申,真不老实!”
萧子申也想不到那美妇竟会来占自己便宜,所以未曾避得,现见美妇这般笃定,料定是地犀教之人了,就问道:“你来还我师父么?”那美妇咯咯笑道:“有这般漂亮的姐姐在身旁,偏去想你师父,难道你师父也是美人儿?”
萧子申见那美妇只是调笑,却无半句正经言语,就皱了皱眉,道:“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那美妇见萧子申抬脚就走,哼道:“不想要师父了?”萧子申忙又停了下来,道:“你若来说道家师之事,就请直言;若不是,就请自便,莫来耍我,我可没多少心情!”
那美妇闻言怔了怔,又瞧了萧子申片刻,问道:“你师父是谁?难道被人掳了去?”
萧子申顿觉奇怪,看那美妇神情,却也不似耍弄自己,难道真不是地犀教人?可若不是,为何又问我“不想要师父了”?真是奇怪,但又怕美妇使诈,就问道:“你到底想怎样?直说来意吧!”
那美妇见萧子申如此,颇觉无趣,就变了脸色,冷冷道:“姐姐自无甚来意,就来看看人,免得识错了!姐姐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可得保重了。”说罢,把酒壶往天上一抛,张嘴一吸,那酒只如箭般入了美妇咽喉,瞬间已空。美妇饮酒毕,身子一晃,转眼远去。直到再不见身影,那酒壶方落了地,摔得粉碎。
萧子申望着美妇背影,叹了口气,心道:“不知又是那个高手盯上了我!”待回了客栈,只觉得身心疲惫,忙歇息了。
这两日,萧子申不敢再胡乱去卫府,又记得地犀教两位老者言语,所以自在客栈修习功夫。待过了两日,却怎也不见地犀教人前来,心里正疑惑不已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响。
萧子申不敢大意,忙蹑手蹑脚拿起长剑,轻声行到门侧,问道:“是谁?”只听门外并无回应,只是敲门。萧子申心疑有他,轻声拔出剑来,方拔出三寸,只闻嘭的一声,门竟被一脚踹开。萧子申忙退往一侧,长剑唰一声拔出,剑指门口。
只见两人踏步进来,只瞧着萧子申笑。
萧子申又仔细瞧了瞧,方识得是扮了男装的小晚与拓跋羽二人,忙收了剑,道:“小晚姐姐,你也来唬我!”小晚到桌旁坐了,道:“本公子试试你的应对,果然有些进步了。若你方才能一剑刺来,那就更好了。”
萧子申瞅了瞅拓跋羽,方道:“我若刺了,不小心伤了你,岂不是罪过?就算没伤你,也少不了一顿拳头我吃了!”小晚道:“本公子早就在防你之剑,你能伤我?以后你自己注意些罢,这次是试你反应,以后我若寻你,定会出声的,若再没声响,你就要仔细了。”
萧子申心里同意了,表面仍回道:“我才不上当,要不然下次你定不饶我!”又见拓跋羽学了小晚样子坐了,只是笑,却不胡言乱语,心里疑问,忙拉了小晚到一旁,低声问道:“那公主怎么了?子师姑娘喂她吃错药了?”
小晚拍了拍萧子申,道:“药是小姐给的,不过可没吃错!”见萧子申问原由,续道:“这两天小姐把这世事规矩一股脑儿的说与了那公主知晓,那公主就变成这般乖巧了,不然你以为我带她出来玩耍!气也气死了!我就奇怪了,那大魏不知怎么教的,还不如小姐两天!”萧子申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没教,由着她呗;要不然就是觉得好玩,故意不教!”
小晚觉得萧子申所言有理,就点了点头。
拓跋羽见二人一边悄悄说话,不来理自己,就娇声道:“大哥、二哥,我们是不是该去了?”
萧子申想逗一逗拓跋羽,就走过去盯着她,问道:“你是谁?谁是你大哥、二哥?又要去哪里?从实招来!”拓跋羽道:“我不娶你了,你娶我还不行么?干嘛来唬我?”萧子申笑道:“果然有长进了!”
拓跋羽哼了一声,不再理萧子申,瞧向小晚问道:“大哥,二哥什么时候领我们去瞧那贱人啊?”
萧子申问道:“瞧什么贱人?”拓跋羽应道:“大哥不是跟子师姐姐说,说你要带我们去归雁楼瞧那什么贱人醉红颜么?不然我们干嘛来寻你?”
萧子申见拓跋羽如此说,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瞧着小晚,咬牙切齿道:“好大哥,你是这般说的?”小晚笑道:“如此方显男儿本色嘛!”萧子申气道:“显你个头,你真正是来害我。”
小晚应道:“切,你当小姐傻啊,看不出究竟,看你吓得那样!”萧子申想想也对,子师姑娘怕是知道小晚玩笑的,就讪讪道:“这不当局者迷嘛!”
三人又胡乱说笑了一番,方结伴下了楼来,此时天色已开始转暗。
萧子申见封人笑看住马车,等在客栈门口,忙过去见了礼。
众人正要上马车时,只闻一人道:“还说来接萧大爷,未曾想竟有人捷足先登了!”萧子申见是段中赋行了来,就回道:“哪敢劳烦断剑山庄少庄主。”
小晚见是段中赋,又想到那日归雁楼争斗,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滚一边去!”
段中赋闻言瞧向小晚,略想了想,记得自己不是对手,忙停了脚步,瞧向萧子申问道:“不知萧大爷要去哪里?”小晚哼道:“你萧大爷们要去嫖那醉红颜,你最好是别来争,否则有你好看。”段中赋喜道:“真的?那正好!我还说要助萧大爷一臂之力呢。”
小晚闻言,瞧了瞧段中赋,又瞧了瞧萧子申,大是不解:“不是有仇么?”
拓跋羽见上个马车还磨蹭半天,大是不耐,忙推了二人上去,自己也入了内。封人笑忙让车夫赶了马车前行,自己骑了马,带人小心跟着。
段中赋看着往前行去的马车,嘿嘿冷笑,忙在后面远远跟了上去。
拓跋羽坐下后,瞧着萧子申问道:“驸马,那小子是谁?”小晚气道:“说了不许叫驸马!”拓跋羽噘嘴道:“子师姐姐同意了的!”小晚道:“我不同意!”
萧子申怕吵起来,忙道:“不是大哥、二哥么?真是的!”拓跋羽低声道:“车上又没其他人!”
萧子申拍了拍额头,道:“那公主,驸马要成了亲才能叫,不然就是不守妇道!”拓跋羽连忙捂嘴惊道:“真的么?可是子师姐姐说可以啊!”小晚眼珠转了转,接道:“那是小姐看你可怜,在这大赵没人疼,所以才说可以的,让你好有个依靠,免得哭鼻子。”
拓跋羽哼道:“你们果然骗我!秦王哥哥不是我的依靠么?”
萧子申瞪了小晚一眼,心道:“真正遇上公主都变傻了!”又瞧向拓跋羽道:“子师姑娘是怕你不开心,所以将就你。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那什么母后、哥哥,看没成亲是不是不能叫。再说,那些厉害的高手,隔得许远也能听见别人说话,别说一个马车了!你若被人知晓了是姑娘,就不会让你进去看那醉红颜了!”
拓跋羽闻言大吃一惊,瞧了瞧萧子申,又瞧了瞧小晚,手指二人,道:“我明白了!姑娘不能进去,又说去瞧什么贱人,你们带我去逛青楼是不是?”萧子申瞧着小晚问道:“怎么忽然就灵光了?”小晚应道:“鬼知道!”
拓跋羽也不管萧子申二人嘀咕,欢喜得在马车上扭来扭去,喜道:“终于可以逛青楼了,终于可以逛青楼了!我还以为一辈子都去不了呢,太好了!”说着,就跑向小晚,在小晚脸上香了一口;又跑去捧了萧子申脸想香。
小晚见状大惊,忙把拓跋羽拉开,怒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拓跋羽不好意思道:“不是太高兴了么?一时忘了!”
小晚气道:“看来我得看紧一点!”又瞧向萧子申喝道:“不知道躲啊,看你美得!”萧子申笑道:“大家现在都是男人,有什么要紧。”小晚死死瞪着萧子申,道:“不听话了是不是?”萧子申见小晚真生气了,忙赔不是。
拓跋羽见状,也扯着萧子申,道:“你以后也要听我话!”萧子申忙瞧向小晚,小晚把头偏向一侧,道:“与我有什么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