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尘泱跨步进入小酒家时,付一鸣师徒已等在了哪里。付一鸣师徒见卫尘泱进来,急忙起身相迎,抱拳问礼。
卫尘泱一边向位子行去,一边道:“让付长老与万公子久候,卫某先自罚一杯。”言罢就站于桌旁,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仰头饮了。付、万二人连称不敢。
卫尘泱又笑道:“二位自西北万里迢迢来到岳州,卫某作为东主却未曾早些置酒请客,再罚一杯!”说罢,又倒了一杯饮了。饮毕,卫尘泱见付、万二人仍自站着,就笑道:“付长老、万公子,请坐吧!在付长老面前我是晚辈,在万公子面前我是后进,竟让二位站着看我一人独饮,真正是卫某罪过了!”
付一鸣一边抱拳坐了,一边道:“常闻得卫公子豪迈豪爽,今日方有机会同桌共饮,真乃鄙人之幸!”
卫尘泱见付、万二人坐了,也自坐下,道:“这倒是卫某的不是了!以往只与魏教主、曾教主、左右使、大长老等论交,竟忘了付长老这等豪杰,真正是该罚。”说罢又饮了一杯。饮罢,卫尘泱将酒杯倒扣于桌上,笑道:“付长老、万公子,我已饮三杯,二位是否也该意思意思!”
万国邦忙提酒壶为二人斟了酒,道:“是我与家师疏忽了,还望卫公子莫怪,这就敬公子一杯!”言罢与付一鸣端了酒杯站起,只等卫尘泱。
卫尘泱道:“你们先喝一杯罢,下一杯我们三人再碰个!”付、万二人闻言,点头饮了,万国邦又将二人酒杯斟满,又去拿卫尘泱酒杯欲斟。
卫尘泱一把拦住,道:“怎好劳烦万公子,我自个儿来吧!”说着,就从万国邦手里接过酒壶,自倒了一杯。三人就站着共饮了一杯。
卫尘泱坐下后,笑道:“这酒家虽是小了些,做得菜可真正难得,二位尝尝罢。”
三人就酒吃了片刻,卫尘泱放下筷子,道:“说起这顿酒,一来嘛算是卫某作为东道的一点心意,这二来嘛,也是感谢二位昨日的消息。”
付、万二人脸色略变,付一鸣忙定了定神,笑道:“卫公子说什么消息,小老儿可不明白!”卫尘泱笑道:“那乱石港看不惯有伤风化之事前去劝阻的好汉可是二位尊驾?”付一鸣讪讪笑道:“哪有这等事!”
卫尘泱道:“这就奇怪了!据卫某得来的消息,在那乱石港只有二位与那萧子申、泪千行等有争斗。”说罢一拍桌子,喝道:“你们来欺我不成?”
付、万二人见卫尘泱怒喝击桌,吓得身子一颤。付一鸣忙道:“想是卫公子听偏了!我师徒二人未曾去过乱石港!”
卫尘泱笑道:“是么?那想是下面的人为讨几个赏钱来诓骗我了,真是不好意思,卫某多有失礼,敬二位一杯罢!”说着,三人又共饮了一杯。
卫尘泱放下酒杯后,伸出双掌击了三响。付、万二人见状,脸色大变,急忙站了起来,退往墙角,东张西望,却又不曾有动静。
卫尘泱见状,微微一笑,夹了口菜吃了,道:“二位这是怎么了?觉得有刀斧手不成?是不是太看不起卫某了!”
付、万二人对望了一眼,讪讪回来坐下。
付一鸣道:“我师徒二人见无甚乐子,权当博卫公子一笑!”卫尘泱点头道:“是我安排不周,该去那烟花之地才是。”
正说着,三人闻得敲门声,付、万二人又吓得一抖。卫尘泱笑了笑,道了声:“进来!”只见一小二推了门,双手托了一盘菜进来,待走得近时,付、万二人又向后略微缩了缩。
卫尘泱笑道:“二位放心,小二哥只是平常人家,这盘子底下可不敢暗藏什么匕首利器之类!”
待小二告辞离去拉上门后,卫尘泱又问道:“二位真没去过那乱石港?”万国邦忙摆手道:“我与师父真没去过!”
卫尘泱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说罢拿起筷子,往那刚送上来的清蒸鱼一指,问道:“二位可知这道菜是什么?”付一鸣瞧了片刻,疑问道:“武昌鱼?”卫尘泱摇头道:“不对!这可是我卫家特有的,外面可吃不到,叫做‘三更鲶’!”
万国邦念叨道:“三更鲶,三更鲶……没听说过!”卫尘泱笑道:“都说是我卫家特有的,尤其卫某最是喜欢,外面自然是见不到!”说罢,瞧向付、万二人道:“二位可知为何这似武昌鱼的东西竟叫做三更鲶?”见二人摇头,卫尘泱放下筷子,缓缓起身,脸色一变,寒声道:“因为……阎王要他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付、万二人闻言,由方才的忐忑终是完全明白过来,急忙一人往窗、一人往门,分路逃去。
卫尘泱笑道:“经验倒是丰富!”说完內劲外放,整间屋子瞬间笼罩剑气之中。付、万二人尚未奔到门窗,已是满身带血,被剑气强逼退回桌旁。
卫尘泱道:“语辱千行,剑伤婆婆,死其一也;散传谣言,坏她清白,死其二也;满嘴谎言,地犀教徒,死其三也!”
付、万二人只来得及叫了声饶命,剑气过处,头颅离身,旋飞而上,旋又回落颈上,似未离开过一般。过了片刻,方见得颈项鲜血外撒,两具尸身颓然倒地,早没了性命。
卫尘泱瞧了眼付、万二人尸体,笑道:“似尚未到三更,我是不是太急了些!”说罢,端了那武昌鱼放在付、万二人尸身中间,道:“这道菜二位尚未尝得,尝尝再上路吧,看与别家味道是否一样!”说完,留下一百两银子,瞬间离开了屋子。
卫尘泱离了酒家,刚走到卫府门前,只见柳婆婆身上带伤,口角带血,急呼“卫少爷”奔来!
卫尘泱见状大惊,扶住柳婆婆,急问道:“婆婆,出什么事了?千行呢?”
柳婆婆咳嗽了一声,急道:“小姐……小姐被人掳了去,卫少爷,你快去救我家姑娘吧!”卫尘泱一个踉跄,双手紧捏柳婆婆双臂,厉声问道:“是谁?”柳婆婆摇头道:“我也不知!那人头戴银龙面具,只见得满头银发、身穿黑衣,我不识得!我不识得!”说完自哭了起来。
卫尘泱甩了甩头,稍冷静了一下,一边为柳婆婆输气疗伤,一边道:“四圣联龙首,他带了泪姑娘往何处走的?”柳婆婆略缓了口气,回道:“我只见他带姑娘出了门,起身追去一看,已失了踪迹。”
卫尘泱皱了皱眉,见柳婆婆伤势已缓,就放开了输气手掌。
柳婆婆转身一把抓住卫尘泱,道:“卫少爷,你快去救姑娘吧,求求你!”
卫尘泱扶了柳婆婆,边往府里行去,边道:“婆婆你且宽心,那人若要杀泪姑娘,何必掳走?又何必留你性命?他必是另有所图!你先随我去让妹妹治伤。”柳婆婆闻言,心下略宽。
卫尘泱带了柳婆婆入院子,叫起了卫子师,又问那人是否留了话儿,见柳婆婆摇头,卫尘泱道:“是我大意了,我本以为不会有人对泪姑娘出手!早该叫她住了家里才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柳婆婆摇头道:“卫少爷快别自责,谁也想不到!”卫尘泱想了想,道:“这样等不是办法,我先去客栈看看可有线索!”
卫子师一把拉住卫尘泱,道:“哥哥,据水阳子师姐他们所言,当年少宗师伯惨败于龙首之手,你一人去定是危险的,去叫爹爹他们,多带些人去!”卫尘泱拍拍卫子师手,摇头道:“不可妄动!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有人来伤了妹妹,我是百死莫赎的!你放心吧,我自会注意!”
这时,耆姥走了进来,道:“尘泱说的有道理,我们不可乱了方寸!况且以尘泱修为,若要走,这天下恐怕只有一人留得下他,子师你放心吧!”
卫子师点头道:“哥哥,若有线索,你留个信儿,等下请二叔、三叔他们跟去。”卫尘泱应道:“好,你叫叔叔他们多加小心,别又出了岔子。”说罢,卫尘泱辞了众人,自去取了长剑,展开轻身功夫,疾往泪、柳二人留宿客栈而去。
卫尘泱进入房里四处查看了一番,方见门后留的八个字:“尘泱绝情,千行泣雨!”卫尘泱稍一思虑,瞬间反应过来,一掌拍碎木门,咬牙道:“浣花谷!”抬手凝气,就要在墙上留字,略想了想,写了:“回府等我!”转身出了客栈。
过不多时,卫尘泱已来到岳州城外的浣花谷,见前方有微弱火光,稍稳了稳心神,一步步慢慢行去。走得近了,只见前方二人:一人头戴银龙面具、一人头戴金犬面具;泪千行似昏迷不醒的歪躺在草地上,旁边有数个蒙面人,拿了长剑,站在泪千行身旁;四周点了几堆火,火光在夜风中摇摆不定。
卫尘泱笑道:“四圣联若要寻我,自发个请帖就好,何必如此麻烦!”
龙首道:“先放下兵器吧!”说完手一摆,有两个蒙面人忙拔出长剑,架在泪千行脖子上。
卫尘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长剑,过了片刻,抬头笑道:“你们是否把卫某人看得也太轻了些,这种伎俩,吓吓那些个江湖经验浅薄或傻得可怜之人也就罢了,竟然用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