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桥说完,周遭的气温明显下降了极度,跟着肩膀一沉耳边传来陆君驰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喜欢她什么?”
他怎么会跟伊锦在一起的?!不是新婚夜就丢下伊锦出国,压根不打算承认伊锦是他的新婚妻子吗?
回过头,陆君驰那张堪比大理石雕塑般冷硬的脸映入眼帘,周围的气温似乎也更冷了一些。谢远桥头皮发麻的看看他,又看看伊锦,尴尬打招呼,“陆董。”
“刚才你说,谁是混蛋。”陆君驰微眯起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眉梢眼角都染着冷意,“再说一次,风太大我听不清。”
谢远桥求救的冲伊锦使眼色,一双眼差点翻出花来。
她怎么不早提醒自己,她是跟陆君驰这个混蛋一起来的!
“进去吧。”伊锦忍着笑,主动过去挽起陆君驰的臂弯,波澜不兴的语气,“他说你是混蛋。”
陆君驰:“……”
谢远桥:“……”
妈的!伊锦肯定是故意的,他百分百肯定。
不过陆君驰是转性了还是吃了什么迷药?以前伊锦要是敢这么说他,他虽然不会做什么,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就能冻死人了。
可是刚刚,他居然不生气!
进入会所,伊锦嫌弃的放开陆君驰的胳膊,还顺势拍了拍手仿佛碰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
陆君驰目光发沉,仗着腿长上前两步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
伊锦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索性停下来,仰起脸看他,脸上浮起恶劣的笑,“我的手好摸还是苏芷曼的好摸。”
“没有比较。”陆君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嗓音发凉,“你是我妻子。”
伊锦正准备讽刺回去,余光瞧见俞敏娴和陆云峰真的在,深吸一口气收起身上的刺,“进去吧。”
陆君驰往父母的位置的瞟了一眼,牵着伊锦进去。
梁家老爷子跟爷爷是至交,往年的寿诞他也会来不过没有带人来过。婚礼的时候梁老爷子出席了,自己一个人过来到底失礼。
进去送了礼金,陆君驰带着伊锦去见了下爸妈,跟着带她去给老爷子拜寿。
老爷子的今年差不多90岁,耳聪目明精神矍铄。
陆君驰领着伊锦过去拜寿,“君驰祝梁爷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清河在后面,找他去吧。”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看他,又看看伊锦,“顺便帮我劝劝那臭小子,赶紧找人结婚。”
“好。”陆君驰应了声,带着伊锦去后边的庭院。
梁家老爷子钢琴演奏大师交游广阔,又有门生无数,每年的寿诞来贺寿的人都很多。大家很识趣的找各自的圈子,不管来多少人什么年龄层的都不会尴尬。
穿过回廊,陆君驰偏头看了眼伊锦嗓音淡淡,“一会一起回去。”
伊锦趁机收回自己的手,漠然点头。
进了庭院,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寒暄闲聊,大多都是伊锦不认识的。她上回就没机会进来过,每次来都只能等在门外。
陆君驰直接去找梁清河,没带着伊锦。
伊锦看了一圈,发现陆君卓和谢远桥缩在凉亭里,挑了挑眉抬脚过去。
陆君驰余光扫她一眼,抬脚上了楼。
“还以为你会自己一个人来。”梁清河低头看着院子里的伊锦,含笑挑眉,“差点没认出来,她还有这么乖巧恬静的一面,真让人意外。”
“她有很多面,你不需要了解那么多。”陆君驰坐上吧椅,伸手拿了杯香槟,视线穿过夜色落到伊锦身上,“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梁清河被他噎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他一个人把话都说完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过他是真好奇,陆君驰为什么没有取消婚礼,也没生气。结婚可是大事,不是一个项目一张单子,所有的工作交给手下做,他只负责审核和签字。
喝了口香槟,梁清河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为什么没取消婚礼,而且你不反感她,至少没有反感苏家大小姐那么多。”
“你跟我说过,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陆君驰的视线从伊锦身上离开,回到他脸上,“我的记忆恢复了。”
梁清河惊了下,本能看了眼凉亭里的伊锦,“你绕那么大圈子目的是她,对苏家大小姐是不是不公平?”
以他对陆云峰夫妻俩的了解,尤其是俞敏娴,如果一开始陆君驰的目标就是伊锦,绝对不会有这场婚礼。
“倘若让你在临死前才知道被骗,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有重来的机会你会怎么做。”陆君驰抿了口香槟,视线又回到伊锦身上,眼底漫上暖意,“想好了再回答。”
梁清河抿了下嘴角,眉峰收敛,“我没有机会重来,如果有,我会用自己的命去换。”
陆君驰抬手拍了下他肩膀,沉默下去。
院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气氛也开始变的嘈杂。
伊锦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君卓,“不说算了,我反正也不在乎。”
陆君驰新婚夜出国,爱干嘛干嘛去,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反正不会是因为她,他的真爱是苏芷曼。
而且很快,陆君驰就会带着苏芷曼出国度假,苏芷曼的每天秀恩爱,生怕她不知道。
“我不想去非洲,你想知道就等着他自己告诉你。”陆君卓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嫌弃撇嘴,“他有多变态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一开始以为是为了苏芷曼,早上听到奶奶说他们其实在婚礼之前就领证,忽然就意识到不是苏芷曼而是伊锦。
大哥做事从来目标明确。
“怂。”伊锦垂下手臂,拿了杯红酒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杯,“叫嫂子。”
“噗……”谢远桥毫不客气的笑出声,“这才是我熟悉的小锦鲤,话说你怎么忽然改变形象了,不会真的是为了他吧。”
“当然不是。”伊锦果断否认,“他不值得我这么做。”
陆君卓跟谢远桥交换了下眼神,眼里明白写着不信。她以前也这样的,不乖巧但是也不怎么张扬。
喜欢上陆君驰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引人注目怎么来,然并卵。
陆君驰从来没正眼看她。
“小锦鲤,你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真的领证了?”谢远桥还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就算陆君卓一再保证这件事是真的,他也不相信。
“婚礼之前就领了。”伊锦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婚礼都举行了,领不领证你们不是都认定我是他妻子吗。”
领证的事她没印象,但是俞敏娴和老太太都证实,他们确实是在婚礼之前去领了证。
“那不一样的好吧,你不高兴分分钟可以踹了他,领了证巨麻烦,他要是不同意离婚你想摆脱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谢远桥恨铁不成钢,“你要不要这么拼,明知道他要跟苏芷曼举行婚礼,还跟他提前去领证?”
伊锦噎了下,想到自己只有半年的时间又宽心了,脸上绽开戏谑的笑容,“不用他同意,我早晚都要摆脱他的。”
谢远桥默默翻白眼。
她就吹吧。
伊锦又喝了一杯红酒,余光瞧见苏芷曼居然也来了,神经悄然绷紧。
“怎么哪都有她?”陆君卓也看到苏芷曼。
她语笑晏晏,被几个所谓的乖孩子围在圈子里,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做作的劲。
什么女神,戏精还差不多。
“她妈是梁老的学生,往年都是她来的你没长记性啊。”谢远桥轻嗤,“小锦鲤今年能进来,还是沾了你哥的光。”
去年,他们想办法带她进来玩,伊锦拒绝了,一个人在外边等着他们。
也不是等他们,而是等着见陆君驰一面。
只远远看着都会露出满足的笑容,今年她可算嫁给陆君驰了,看他的眼神却跟仇人差不多。
新婚夜被丢下,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真的很大。
陆君驰真残忍。
“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伊锦又喝了一杯酒,脸颊红扑扑的趴到桌子上,闭上眼含糊嘀咕,“也没什么劲啊,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来祝寿。”
上一回她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混进来。
陆君卓偏头看去,少女憔悴的容颜笼在灯下,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轻颤,在白的有点不健康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
她肯定难过死了,从来不喝酒的人自己喝了好几杯。
“别看了,去找你哥来。”谢远桥给他一拳小声提醒,“不然一会哭了你哄。”
陆君卓哆嗦了下,刚准备去找人,陆君驰就从外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