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娘,月月娘,你听我说,我不是来看孩子的,我是来看你的……”
唐有德慌了神,慌乱靠后倒退两步,不巧身后有一块石头,脚底下一绊,身体打了个摇晃,一下子摔个屁股墩,疼的他龇牙咧嘴倒吸凉气,嘴里不停叫唤。
“我呸!恶心他娘夸恶心,真特么的恶心!我都跟你离婚了,井水不犯河水了,你来看我!我好端端一个人,用得着畜生看?大家伙听好了,我田兰芳跟这个杂碎没有半点关系,他要是再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他寡妇娘跟婆娘再找我麻烦,大家伙也好给我做个见证!”
晚上吃完饭七八点钟的功夫,都正好闲的要命,都聚集到唐大山院子里看电视,听到这边有动静,爱看热闹的村民哪能错过这个机会,撒腿就往这边跑。
唐有德急的冷汗直流,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抬手再那么一擦,一张脸就跟唱戏的大花脸没有什么两样。
“大家伙别听他瞎巴巴,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什么好心!来到门口对着唐星跟人家城里孩子就是一顿打!四十多的人浑身都是烂心眼子,眼红人家月月娘日子过的好了,想着过来搅浑水!”
结巴婆娘跳到一块石头上,两只手拢在嘴巴,扯着嗓门就是一通吆喝,生恐别人听不清她说的话。
“我过来的时候,他拿着木柴对着唐星一顿抽!要不是唐月出来的及时,得把人家小坤打着了!”
结巴婆娘恨不得蹦着高吆喝,人一兴奋脑子更活络,信口瞎编的谎话那是比真的还真,绘声绘色这么一顿扯,唐有德打小孩这桩罪过已经是铁板钉钉。
唐有德:死婆娘,我是招你惹你了,信口开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哎呀呀,这可了不得,虎毒都不食子呢,就算是离婚了,唐星也是他唐有德的小闺女!没离婚的时候对孩子不管不问的,这离婚了还上门来打人?
村民七嘴八舌就是一通议论。
“打人犯法,城里小孩人家有本事,直接把他抓走!”
“判他个十年八年的再出来,省的整天惹是生非……”
唐有德的脸都绿了,大集体的时候他在村里当会计,那可是螃蟹走路横着走,利用手里的权势安排活算工分,村民对他意见大着呢!
这土地制度一改革,他这大队会计跟傀儡皇帝没有什么两样,顶了一个皇帝的名,手里压根没有多少权利了。对村民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积压多年的愤怒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就没有一个帮他半句的!
“哪个打了一下小孩哪个是狗!”
他心里急的要命,情急之下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陆小坤的家庭背景厉害的很,人家可是开着吉普车来村子的,这要是真追究起来,直接把他往牢里一扔,那不完犊子了?
一想起自己五十多岁胡子拉碴浑身恶臭做牢的可怜模样,他忍不住浑身打抖擞。
噗嗤!
唐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本来活的就像一条狗,狗又怎么会变狗?
“我,我来找月月娘看腿的,听说月月娘现在本事大的很……我腿疼的厉害……”
看没有人买账,唐有德灵光一闪,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个念头直接就从嘴里吐露了出来。
刚说完就后悔了。
跟田兰芳一起过日子的时候,他嫌弃田兰芳干赤脚医生不赚钱,只要村民来家里开药,他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骂上半天,这会竟然跑来找田兰芳治病?
以前村民碍于他的身份,被他夹枪带棒的骂一顿,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还一句嘴,还连累田兰芳跟着挨骂挨打的,现在怕他个球!
他跟张桃花那事搞的风言风语的,又是个懒散不干活的,听唐大山的意思,这大队会计的职位,他怕是也保不住了。
干脆继续开怼。
“月月娘的确是本事大的很,王大福家开顺头上那么大的一个伤,人家月月娘三两下就给搞好了!”
“哎呀,开顺,你头上的伤真好了,一点疤都没有留呢!”
王开顺也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媒婆李春兰眼尖,特意攥着手电往他额头上一照。
他额头上缝的三针的痕迹还有一点点,那道疤痕愈合的毫无痕迹,倒是显得额头上的这三针及其突兀了!
“这事,要说还得谢谢你这个混不吝的,要不是你做甩手掌柜的,家里的活里外指靠着月月娘,月月娘能累晕在山神庙,能一下子成了治病救人的神医?要我说啊,月月娘这是因祸得福,身上有山神娘娘相助,不管是大病小病,到了月月娘手里就没事了!”
结巴婆娘身兼多职,平日里是村里头号情报人员,这会又多了一个宣传干事的身份,充分发挥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的优势,把田兰芳的医术最大限度的宣传出来。
站在门边的唐月乐的直呲牙,心里不禁连连感慨,结巴婆娘真是生错了时候,这要是有文化,当个记者当个宣传干事,那简直是最合适不过。
“月月娘,我真是来找你看腿的,你看我都带着钱呢……”
唐有德慌慌张张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可怜巴巴的攥在手里,一张满是污垢的脸盯着田兰芳,心里懊悔的想撞南墙。
站在对面的田兰芳,头发烫了羊毛卷,一张脸白白嫩嫩滑溜溜的一道皱纹都没有,相比之下,新媳妇张桃花的一张脸就跟烂透的核桃皮似的,长了一块块的妊娠纹,他娘的怎么就眼瞎,放着月月娘不管,去勾搭那块货!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我能治病不假,可我只能给人治病,我也不是什么猪啊狗啊这些玩意毛病都能治的,你要是有毛病,你得到镇子上兽医站的胡大夫啊!”
哗……
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声。
唐有德脑袋恨不得都耷拉到裤裆里,再呆下去是自取其辱,他只得慌慌张张从人群中往外走。
悲催的是,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竟然一把扯下了他的裤腰带。
那时候的裤腰带,大多都是用一块黑色长布条往腰间那么一系,在腰间系上一个活扣,稍微一拉就能开。
咔擦一声脆响,裤子掉了。
更为悲催倒是,他穿在里面的一条绒裤,裤裆都裂到了大腿根,破烂内裤一览无余。
结巴婆娘咧着一张大嘴旁若无人的吆喝:“怪不得张桃花说过,他唐有德的玩意连根大拇指都不如……这么点小玩意还能偷小寡妇……”
坏事成双,他慌慌张张伸手提裤子的功夫,攥在手里的十块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提溜着裤子想着回头找钱,身上挨了重重一脚。
“滚滚滚!丢人现眼的玩意!”
唐大山吹胡子瞪眼嗷的骂了一句,抬脚照着他的身上又是重重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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