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王与三皇子的交情非同一般,自然能看穿对方的心思,此时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淡淡笑了笑,询问对方有何心事。三皇子没想到金鹏王身上还有如此恶毒的蛊术,也是心痛无比,但现在时间紧迫,他也不也再拖沓,将心中的事情问了出来。
金鹏王闻言呼吸一阵急促,身子也坐直了起来,捏在石椅扶手上的双手青筋暴露,面色十分痛苦道:“没想到你们居然知道了这件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啊…”金鹏王眼中的痛苦渐渐消去,无尽的内疚又涌了上来,他的双眼虽然看向前方,但目光却不知淹没在时间长河的哪条浪花中。
“算起来,这件事情距今有二十年左右,但那天的触目惊心却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实在让我难以忘怀…”
“泱都金家的人头脑灵活,又吃苦能劳,家族产业自然辉煌无比,虽然他们金多,但是乐善好施深得民心,带动着泱都蓬勃发展…说句题外话,若是凭金家的实力,想竞争一下城主之位都不在话下…只是金家人心思活泼,无力争夺…”
“金家与泱家是世交,当时刚刚继位的老城主泱翀苍与金家小家主金无度也是关系密切,一日城主在与金无度聊天的时候,谈及到了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却引起了金无度的兴趣,那便是—琳琅集市!”
“哎呀!”金珠儿听到金无度这个名字怎么想怎么耳熟,听到琳琅集市的时候,她忽然暗呼一声,原来这个泱都金家就是当初先生带自己来的地方,不过当时金珠儿被先生说教的头疼不已,心思却没放在这件事上,只知道先生要去寻一个人,自己跟着到了泱都便寻了个地方清净去了,现在想想当初先生来的不正是泱都金家,难道先生是见财起意血洗了金家?
金珠儿越想越感觉一切都顺理成章,也是十分害怕,若是当真如此,自己如何与众人交代?不过想想先生并非嗜杀之人,而且金光村的老混账也有可能随口胡诌,自然不能轻易相信。
“金珠儿姐姐?你怎么了?”察觉到了金珠儿的异样,尤雅急忙关切道。
“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金鹏王,您继续说…”金珠儿尴尬笑笑,示意金鹏王继续。
金鹏王心思没放在旁人心上,自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同,点了点头继续道:“当时小家主金无度刚刚继位不久,又喜得贵子,一直想寻些什么宝贝,听闻这琳琅集市一事自然安耐不住,老城主的父亲便将天工录交予了二人,希望他们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不过临行前却出了变故,金无度只能自己带着护卫前往琳琅集市。”
“金无度一连去了数日,好在终于平安归来,而且他这次收获颇丰,得到了不少宝贝,尤其是其中的一个箱子,更是被他当做宝贝一般供了起来。不过那段时间老城主在交接事情,任凭金无度踢烂了门槛也无暇分心…可就在当天夜里,我闻讯与老城主来到金家时,见到的却是金家尸横满地,血流成河的景象…全家上下几十口连同所有护卫无一幸免…血腥之气浓郁,将那夜的月光都染成了红色…”
“泱都城百年以来一直太平,很少发生过伤亡事件,老城主自然震怒无比,但不知为何,他却反常的与我说,若是金家灭族的事情传出去,必然会造成惶恐,让我带着金鹏族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然后再暗中调查…我虽然不解,但只能照办,处理干净尸体与血迹,伪造成了金家搬离此处的景象,虽然仍有不少怀疑声音,但也随着时间渐渐平息…”
“不过后来清点东西的时候,我却感觉十分奇怪,这金家的金钱宝物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唯独少了两样东西,一是金无度带回来的那个箱子,二是金无度那刚满半岁的男婴…”
金珠儿面色一变,暗想道:那老混账说的居然是真的,难不成真是先生杀人灭口,夺了那箱子中的宝贝?可若是如此,那先生为何要带走那男婴?
她正要开口打探这男婴的下落,却听金鹏王继续说道:“金家白白葬送了几十条人命,却死的不明不白,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愧疚不已,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虽然尚未察觉到凶手,但却打探到了与其相关的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那天泱都城夜里出现过两个陌生的身影,其中一位是腰间带着绛紫色香囊的黑袍男子,不过这人身法了得,入城就没了踪影。另一人是位女子,倒是被我那位族人看了个仔细,据他描述…”
金珠儿闻言面色一阵紧张,虽然她的确跟随在三皇子身边,但几乎没接触过金鹏王,现在想想没准自己是先生安排在三皇子身边的探子,更是有些坐立难安,若自己被发现是那灭族惨案的同谋身份,恐怕今日是出不了这件秘牢了…于是她悄悄侧过身子,扯起袖子遮挡起了脸庞。
“金珠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何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三皇子见金珠儿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也是皱眉问道。
“我…我…”见众人齐齐盯向自己,金珠儿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毕竟自己与三皇子、尤雅感情颇深,自然不能痛下杀手,可若是径直离去,若是惊动了外面的护卫,不仅自己难以脱身,还会让他们二人陷入险境,也是自己不想看到。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金珠儿姐姐…你…”尤雅看向金珠儿的面庞忽然面色一变,探手摸去。
金珠儿心头一紧,心想:这尤雅心思缜密,定是发现了我的异状…只可惜我要辜负了先生的安排!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尤雅手上捏出了一指药粉,涂在了金珠儿的颊侧,说道:“金珠儿姐姐,虽然这划伤是小事,但伤口上却沾了些毒性,还是不容易痊愈,可不要用袖子乱碰了!”
“哎哟…”金珠儿被尤雅这么一碰,才想起自己之前在路上被树枝划伤的事情,不过她一直没有在意,此时听见尤雅一说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支支吾吾道:“这…这不过是小伤而已,不想劳尤雅妹妹费心…”
“这位姑娘,你没事?”金鹏王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金珠儿,然后淡笑道:“金珠儿对,以前时常听三皇子提起你,只是素未谋面,三皇子有劳你费心了。”
“呃…这是我应该的…”见金鹏王面色并未有何变化,金珠儿终于放下心来。
金鹏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刚才说到哪了…对,我族人那夜恰巧看见了那位女子…不过那女子小腹臃肿,貌似有孕在身,我那族人本想护送她一段路,却闻到了血腥之气,这才转身离去…也正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金家一事并告知于我…”
“砰!”金鹏王话音刚落,就见金珠儿面色铁青的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假山上,引得碎石哗啦啦的一阵掉落。她面色铁青,暗骂是哪个家伙瞎了眼,能把自己看成有孕在身?
“抱歉!伤口太痛没忍住!尤雅妹妹,去那边帮我上药!”金珠儿咬牙切齿的拉着尤雅离开了此处。
“呵呵…这金珠儿力气倒是不小…”金鹏王摸着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假山,上面竟然多出了一条裂缝,也是有些心疼,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我听说金家唯一活下来的那名男婴是被曾经在金家做过工的一位老奴带走。”
“咦?木前辈,我记得那老人说有位金家老奴带到金沙寺了一样东西…该不会就是这位男婴?”三皇子问道。
“按照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说,倒也是极有可能。”木逢春点了点头,“只是可惜了这金家,好不容易留下一个延续,却出家当了和尚。”木逢春摸了摸怀中藏着的那两册《青灯帐》、《思眷女》,心想着既然这男婴已经六根清净,这些红尘之物自然不可再沾染,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占为己有了。
“几位若是有缘能够遇见这位金家后人,还劳烦带话与他,我本来想按照老城主的嘱托,帮忙查出事情的真相,却没想到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实在再难相助啊!”
“金鹏王前辈有事但说无妨…只是这金沙寺寺毁人散,要寻找一个素未谋面的金家后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这个…”金鹏王眉头紧锁,竟忘了这种事情,他眯着眼睛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记得这金家人有个畏高的毛病,一到高处就浑身发软…不行不行,这也不够明显,总不能让你们逢人便举…哎!有了!金家那娃娃满月的时候,我与城主见过一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鼻尖正中的位置有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痣!”
“鼻尖黑痣?咦?按照你这么一说,老儿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木逢春点了点鼻子,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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