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乌凡接过丹药瓶就要灌入口中,赵孝忠的胸口也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一年前…】
“嘶…”
一根苇管从登仙泉前那破屋的窗子中插入,阵阵白烟从苇管中冒出,带着阵阵异香。
没过多久,屋内便响起了鼾声。
破屋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口走进了一位黑袍男子,月光照在他的背上,黑夜中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见这人踢了踢地上被迷晕的霍福袁褚二人,冷哼了一声,这才坐到赵孝忠的身边,取出一个小瓶子在他鼻尖一扫,赵孝忠咳嗽了几声便清醒了过来。
“吕…”赵孝忠见到此人,赶忙一骨碌站起身来,却被来人拉住了。
“说了多少次,不要喊我的名字!”来人语气十分不悦。
“对不起…长老…”
“…”这人一阵无语。
“吕…呃…长老,前辈呢?”赵孝忠往后看了看,并未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他不方便现身太久,一会我带你去找他。”
“啊?我今天晚上不用装晕了吗?”赵孝忠又惊又喜,大喊了一声,引得外面一阵狗叫。
“唉…”这人无奈的看了一眼赵孝忠,站起身来。心想也不知道男觋怎么看上这小子的,一点也沉不住气。
“以后也不用了,反正你留在这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地下那宝物你也没守住,以后也不必待在这了。”
“啊?长老!不要杀我!我这些年和小凡哥一直没有接触,要是早知道他是五行之人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
“哼!杀你?你还不配!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那家伙教出来弟子,本事你连乌凡一点皮毛都赶不上,性格还如此懦弱,要不是看在乌凡的面子上,我估计这二位早就把你埋了!”
“我…我…”赵孝忠委屈的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上路…你也没什么收拾的,跟我走!”说完这人撩起袖子就要给地上二人施蛊。
“长老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赵孝忠见状慌忙阻拦。
“他们可是和乌凡一伙的,我这是帮你解决后患而已!”
“我…想以后亲自解决他们…还有乌凡…”赵孝忠茫然道。
“呵呵,有点意思…跟我走!”这人一转身便离开了屋子,赵孝忠咬紧牙关就要跟上。
就在他起身时,一不小心把掌心界碰掉了地上,果子洒了一地,他赶忙将这些东西装了回去,当看到地上那颗普普通通的黄色珠子时,心中竟然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联系。
“磨磨蹭蹭的!快点!”
“呃…哦…”赵孝忠将土灵珠揣入了怀中,赶忙向外跑去,然后想了想后又把掌心界摆回了原处这才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一片小树林前。
“颅!你来的有点慢了…”男觋冷冷的说道。
“路上耽搁了一会…”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去,这小子就交给我安排了。”
颅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了。
然后赵孝忠便跟随这人来到了一片坟地中,并拜其为师,日夜修习诡异的法诀。
赵孝忠天资愚钝,气的男觋天天暴跳如雷。当初让颅找他不过是为了打探五行之人的消息,现在若不是时间紧迫来不及找第二个人选,男觋怕不是早就将他掐死千百回。
在乌凡身边的时候,处处受人吹捧,而如今孤身一人,却日日遭受唾弃,赵孝忠的心理也渐渐变得扭曲,对乌凡憎恶了起来。加上阴森的环境,让他的性格气质变得十分阴郁,浑身上下散发着郁结之气,这点倒是让男觋欣慰了一些。
男觋耐着性子百般尝试之下,发现赵孝忠对于土系法诀掌握的尤其轻松,终于有了希望,将秽土之术传授给了他,没想到果然是进步神速!
法阵之下,道道阴气汇入这片坟地之中,一片鬼哭狼嚎声中,周围的凶兽也不敢靠近,而其中的赵孝忠却毫无察觉一般,自顾自的修炼着。
就这样一年时间转眼就快过去了…
“师尊!我感觉我最近再也无法突破了!”赵孝忠虽然秽土之术有所成就,但性格上却依旧没有什么长进。
“嗯…毕竟你修炼速度过快,现在这样倒也正常。”男觋的虚影又淡了几分,但是气势却依旧不弱。
“正常?我不明白…”
“换句话说,就是你有心障。”
“心脏?师尊,我当然有心脏了,没有心脏的话,徒儿岂不是死人了?”赵孝忠挠了挠头。
“气煞我也!我说的是心中的魔障!”男觋差点背过气去,从没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如此艰难。
“哦…”
“简单说来就是你心里有某件事或某个人,在阻拦着你的脚步!”
赵孝忠闻言一阵恍惚,只感觉面前屹立着一道高大的人影,就像大山一般压在自己的心头,他抬头看去,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冷冷的看向他。
“那师尊,如果我不解决心障的话,会怎么样?”
“其实心障不过就是阻拦人进步的一个绊脚石,如果不思进取的话,有它又何妨?不过…”男觋打量了一眼赵孝忠,“你现在身上的阴气攻心,现在有我帮你控制还好,如果不早日突破的话,可能真的会没了心脏…”
“师尊的意思是我会死吗?”
“废话!”男觋气的直翻白眼。
“我不想死…师尊!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用我的分身带你上路…”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赵孝忠眼看着那丹药距离乌凡越来越近,师尊那句话也越来越震耳欲聋,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手中的短刀缓缓举起。
突然他看见了乌凡胸口的掌印,心思一动便扔掉了短刀,将阴气汇聚在手掌之上,一掌就像乌凡胸口击去!
乌凡没想到赵孝忠居然会突然出手,此时却也无力防备,只感觉赵孝忠身上鬼气森森,然后自己胸口一冷,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溅了赵孝忠一脸。
“赵孝忠…你…”乌凡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眼前的人,但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赵孝忠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满是血污的脸上涌上了一层伤感和悔恨,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胸口一轻,那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轰隆隆的碎裂了,眼前出现了一道阴气森森的大门。
那丝伤感和悔恨瞬间便被狂喜淹没,赵孝忠呜咽了几声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凡哥,对不起…可我真的怕死,我真的不想死!只有你死,我才能活着…谢谢你!我赵孝忠今生今世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哈哈哈,虽然只能来世再报了!”
他生怕乌凡不死,又是两掌击打在乌凡胸口,看见他面色已经泛黑才失魂落魄的离去。
“老大!”
“乌凡小友!”
一道深深的鸿沟横跨在木逢春和缘桦他们面前,可他们皆是身负重伤,也是难以逾越,只能互相搀扶着绕出了好一段距离才绕了过来,不停地呼喊着乌凡的名字,可是声音又怎么传达到另一个世界?
“啪!”一道轻微的声音传来,缘桦瞬间便来了精神,迎着声音,连滚带爬的蹭了过去。
“肯定是老大!肯定是老大!我就说老大福大命大肯定不会…肯定不会…不会…”
缘桦来到声音处,只见乌凡的手悬在嘴边,一个药瓶碎裂在了他的手边,丹药浸饱了鲜血,沾满了尘土,缓缓的滚到他的脚下,缘桦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秃驴!你怎么了?这…”木逢春终于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感觉嗡的一下,动着嘴唇却没有出声。
“哗啦啦…哗啦啦…”
不知为何,故事悲伤的时候总要下雨,雨水来的也刚好焦急。也许悲伤本来就是揉在人们心头处的一块乌云,伤心的人越多,云就越浓。它往往承载着伤心人的眼泪,一旦汇聚成河,便会倾盆而下。
雨水与雨水也不同,快乐的雨水会落在地上跳舞,弹出道道快乐的波纹;而悲伤的雨水只会簌簌的落在人脸庞、肩膀。如果硬要说出什么区别,悲伤的雨水本来是人的眼泪,不然为何此时的雨水流到嘴边会让人苦涩且咸。
岭北七恶的六人,唯有林百脚伤势最重,几人再次团聚后,也只是简单的互相点了点头,咧了咧嘴角,便是最深的问候。
笑面猫看了看三耳鼠,知道感染过悲伤的人更容易被传染,便叹了口气,拍了拍木逢春的肩膀,搀起林百脚离去了。
“是谁干的!”三皇子怒气冲天,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好不容易有一个意气相投的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满腔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就在他们心急如焚的时候,只见又两道身影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状况,其中一人也是大惊失色,到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乌凡兄弟,可恶!这群道貌岸然的老狗!”罗释气的发出了一声怒吼。
“废话少说!先应付眼前的事情!有人来了!”柏奕开口道。
“柏奕…你不是哑巴啊?”罗释发出了一句不合时宜,但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疑问。
“不是。”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师尊告诉我,言多必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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