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提着的行礼突然被拱了几下,颜开低下头,发现是四肢着地走路的阿九用头在拱行李箱,示意颜开可以挂一些在它身上。
弟弟这么疼哥哥,颜开不客气地将几个包放在了阿九的背上。
这些行礼无论对他还对阿九都不算什么,麻烦的是同时拿那么多,武功再高也生不出三头六臂,同时拿那么多东西到底很勉强,现在有阿九来分担一些,那就轻松多了。
这次一去就是九天,颜开可不放心把阿九留在公寓里,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带上阿九。
一般飞机是不允许带动物的,要带也只能带小型动物,阿九的体型介于大型和中型之间,怎么都不可能是小型,只能用托运,这是颜开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他不能让阿九受这个委屈。
所以本来颜开都做好了跑去秋田市的准备,反正也才六百公里左右的路而已,颜开背着阿九很快就能到的,鉴于坐飞机还要等航班又或者延迟起飞什么的,他可能还能会先到一步,或许还可以去接下机。
但是理事长葛叶雾香有钱,大手一挥,让女子剑道部的参赛队伍直接坐她的私人飞机就好,颜开作为亲友团也能混进去,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这里注意了,坐私人飞机的只有女子剑道部的参赛队伍及相关人士,同样赢得了全国大赛资格的男子剑道部参赛队伍却没有这个待遇,被打发去坐新干线了。
男生在女强男弱的私立神间学校是没有人权的!
憨头憨脑的阿九一出现就成了队伍中的团宠,比起总是似笑非笑像是在嘲弄人的颜开,阿九可爱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应该说颜开这个死人根本就不配拿来和阿九比!
霞之丘诗羽和毒岛冴子不说,连七笨蛋都想上去撸阿九,只是阿九不喜欢和陌生人亲近,死死跟在颜开身后,不给她们撸!
上到飞机卸下行礼,颜开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阿九自然是坐在颜开边上,且都不用颜开帮忙,自己就很麻利地系上了安全带。
手掌上多了一节伪指的阿九那一族比起其他同科近亲,爪子本就要灵活很多,而阿九更是经年累月地苦练掌法,伪指比它的同类又灵活太多,可以办到很多同类办不到的事情。
毒岛冴子和霞之丘诗羽就坐在离颜开隔了一个过道的位置上,霞之丘诗羽隔着过道一直在逗弄阿九,阿九因为她还没有和自己对上“暗号”,对她爱理不理。
毒岛冴子也有心逗逗这个被颜开说是弟弟的可爱“大狗”,但经过多日训练的她现在急需休息恢复,所以实在没精力和霞之丘诗羽一起去逗阿九,上了飞机后就靠在座位上小憩起来。
伊芙和提亚悠坐在颜开身后的位置,她们两姐妹也作为亲友团的一员蹭上了飞机,虽然不是对剑道比赛很感兴趣,但她们也都听说这是东瀛高中少有的大型赛事,也就一起跟过来凑个热闹。
两姐妹相较于正常姐妹,少了太多一起相处一起经历事情的机会,现在,她们要将过去的遗憾一一填补。
鲁娜提克两姐妹来了,那御门凉子当然也来了,而且她参与的理由更加充分,是随行的队医。
魁星旗和玉龙旗作为东瀛高校最重要的赛事,每年的受伤率一直居高不下,为了最大程度尊重武术精神,所有参赛选手都是不能穿着护具的,虽然比赛时选手使用的也都是大赛组统一发放的木刀,而能参加比赛的选手也都是有一定内力基础的武人,挨打能力一流,但没有护具保护,历年比赛中被打至重伤送去医院的选手依旧屡见不鲜。
不过不要紧,区区皮肉伤,完全阻挡不了他们对大赛的热情,甚至带伤出战反而成了表现对剑道热忱和胜利执着的加分项,能不能感动别人不知道,反正他们自己是第一个被感动了。
东瀛人还真是很吃这一套,并将这种拼搏精神当做东瀛人的骨气,备受推崇。
只是那些脑子一热就带伤出战、隐瞒伤情的选手固然一时痛快了,只是其中很大一部分,比赛输赢姑且不伦,因为一时意气而断送了日后剑道生涯的人却是比比皆是。
身体是一个很机密的机器,就算是一些细微的损伤,也很有可能会破坏整个机器的正常运行,在早些年的时候,一场大赛下来,造成不同程度的终身残疾的选手竟然可以高达13%!
有些只是以后不能再习武,这还算好的了,还有为数不少选手的残疾影响到了未来日常生活,那些不为自己往后人生负责的毛头小子,当时固然是感动了自己也感动了其他人,但事后有的是他们哭的时候。
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多了,导致东瀛武协骂声一片。
人们是不会去骂直接造成这一切的魁星旗和玉龙旗的,因为比赛本身没错,人们也不会去骂不知分寸的参赛选手,因为那些选手的精神是值得赞扬的,所以人们只能骂东瀛武协。
谁让你们不拦着那些受伤的孩子不让他们参赛的,他们是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么!
面对气势汹汹的受伤选手家属,东瀛武协除了鞠躬道歉土下座,还能怎么办?又不是他们逼着那些学生去比赛的!
东瀛武协也真是有着千般苦楚却难以开口,他们名义上是东瀛武术界最高管理机构,但实际上在东瀛武术界充其量就是个“小妾”,还是很不受待见的那种,不说三极派这个“正宫大妇”可以随意搓揉他们,连那些个地位高的“儿子”(东瀛各大流派),也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平时除了举办比赛的时候能出来露脸,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协会能成员无论年纪大小,进来就直接过上退休生活,这对其他想要混日子的人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进武协的,谁不是向往在武术界呼风唤雨的权柄,真想养老有的是比武协好的地方存在,何必到这个主要功能就是夹着尾巴挨骂的背锅部门来。
也是东瀛武协终于被骂得吃不消了,他们吸取教训,终于舍得花大价钱联系各大医院,让他们派出多组医疗组,每个在比赛场上手上的选手在比赛结束后都要进行身体检查,只有通过医生的身体检查,确认身体可以承受出席接下去的比赛,选手才会被允许继续比赛,不然就是绑也会把他们绑在病床上。
这些医疗组一般都只用于服务重伤选手,轻伤当然还是要选手们自己处理,东瀛武协哪里有钱给那些只是擦伤扭伤的选手也安排上医疗组,他们很穷的!
所以条件好的学校就会派出专业医生随行比赛,专门负责治疗轻伤的选手,当然,能闯入全国大赛的,肯定没有哪个学校是条件不好的,所以可以直接说,几乎每支参赛队伍都会有那么一个队医随行,而这个队医一般都是由学校的校医临时兼职的,御门凉子作为私立神间学校高中部的校医,随行参与比赛可以说是本就是应有之事,不算走后门。
“御门凉子老师,你好!”
和御门凉子坐在一起的是北山杏衣,因为薛文海这次不能陪同她一起前往秋田市,所以她就自顾自坐到了御门凉子旁边的位置。
薛文海难得来一次东京,很快就被文询而来的不死川文库的编辑给抓走了,虽然薛文海是个从不拖稿的勤奋作家,但他也有很不好的一点,那就是从不参加作家聚会,也不多和读者互动,官方博客万年不更新,编辑部让他把官方博客交给他们管理,他还不乐意,而且这人常年在国外飞来飞去的,编辑部的人还不怎么抓得到他,这次他难得在东京露了脸,他们鞠躬跪地上吊跳楼抹脖子,各种卖惨威胁的手段用尽了,终于把薛文海说动,逼着他参加一次不死川文库举办的旗下作家的聚会。
也就薛文海是个大高手,编辑部的编辑们打不过,不然就不是这种自残式威胁了,而是直接用绳子把薛文海绑去参加聚会。
别以为东京的编辑部多斯文,为了应付拖稿耍赖的作家,他们早就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个个都是有着一手以上绝活的高手,暴力催稿那是业界基本技能,每次对拖稿成性的作家催稿都有可能发展成一次全武行,其他更花的活还不知道有多少,手上没点本事是真不够格在编辑部立足的。
这次邀请薛文海参加的聚会规格还挺高,霞之丘诗羽听町田苑子说起过,只是她这种新人作家是没有参加的资格的,听说薛文海去参加那个几乎,霞之丘诗羽十分羡慕,不过好在霞之丘诗羽没有资格,不然她就该纠结到底是友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了。
说起町田苑子,也幸好无论是霞之丘诗羽还是负责她的编辑町田苑子,两人都是各自行业的新手,现在做事都比较认真,所以相处才能这么融洽,等到她们适应行业的规则,一个进化成拖稿王,一个化身成追命编辑,那时候场面可就好看了。
听到北山杏衣向自己问好,御门凉子自然也做出了回应:“横山小姐你好!”
她当然是知道北山杏衣已经嫁人了的,但是看着北山杏衣最多双十年华的娇嫩肌肤和青春气息,她还是不由叫出了这样的称呼。
输了输了输了……
御门凉子自认是保养的大行家,不然也不会前年自称二十一岁,去年自称二十一岁,今年依旧自称二十一岁,而且看趋势,明年也是不打算说自己二十二的样子,但是和北山杏衣这么鲜活的可人比起来,御门凉子蓦然感觉自己老了。
明明对面这个女人的真实年纪还要比她大,而且是大很多很多!
“不用客气,叫我杏衣就好,我也会叫你凉子的!”
北山杏衣倒是自来熟,直接就要和御门凉子名字相称,这在东瀛一般是关系很亲密的人才会有的称呼。
因为北山杏衣是颜开的舅母,而御门凉子受到颜开许多帮助,所以面对北山杏衣的自来熟,她也只能应下:“好的,杏衣!”
“哦,对了!”
北山杏衣像是想起了什么,半开玩笑地对御门凉子道:“我记得你是‘高荷’的传人?可不能因为对手里有神谷活心流的人,就跑去帮对方忙哦!”
御门凉子脸色一变,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被叫破,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高荷’的传人!”
北山杏衣笑容不改:“你该不会真以为神间学校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要不是‘高荷’的传人,神间学校怎么都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黑医进来任职的,不管那人有多大的人脉都不行!”
“放心放心,我就随口一说,你也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是关西人,对‘高荷’当年发生的事情压根无所谓,不会告发你的!”
北山杏衣虽然这么说了,却依旧没能打消御门凉子的警戒心。
东瀛社会风气看似自由,骂政府骂首相那是信手拈来,好像是个人都可以骂,但实际上,在东瀛是有着几条绝对不能碰触的高压线的,就比如说……东共(东瀛共那啥,懂的都懂)!
“高荷”的祖师是一名名为高荷惠的女医师,本是会津名医世家,因战争之苦而失去父亲又与家人失散,后落入贼窝,被人要挟着研制鸦片,做着与医生理念背道而驰的事情,后逃出贼窝,偶遇神谷活心流的人,这才从那痛苦的生活中解脱,之后为了赎罪,高荷惠毕生致力于治病救人和反对战争,晚年加入过东共,后东共解散,她也自此下落不明,实际上由明转暗,依旧在暗地里帮助着重新建立的东共。
高荷惠一生未嫁,只在晚年时候收养了一个战争孤女为徒,传授其医术,也将悬壶济世和反对战争的精神传递给了她,这也就是“高荷”一脉的形成,但因为被当局敌视,所以“高荷”的传人一直都不敢声张,只是默默坚持着她们的理念,救治了许多反战人士,直到如今依旧是某些人的眼中钉,逃难是家常便饭,御门凉子的童年更是在逃难中渡过的,直到后来被送去外国念书,这才轻松了一些时间,读书完后,御门凉子难忘故国,改名换姓回到东瀛,抛开政治诉求,当起一个不问报酬一心悬壶济世的黑医,却又恶了不少人,终于,厌倦逃亡生活的她躲到私立神间学校当起了校医,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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