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好厉害……”
小景君喃喃自语,露出一副虽不明但觉厉的样子。
盛博源眉头紧皱,却不再反驳,因为他回忆此次革新全程,虽然有些时候危如累卵,但方运都能安然度过,正如张破岳所言。
“那……我等该如何应对此次妖界停战?”蔡禾试探着问方运。
方运答道:“我们不分出胜负,妖界不会出手。所以,我们无法应对。”
“这不等于说,我们如果和杂家一直僵持,妖界就永远不会攻击?”于兴舒问。
方运道:“这当然不可能。妖界连续攻击多年,正好趁此机会休养一番。或许,此次停战只是借口,他们为接下来的攻势准备什么。更何况,两界山虽然停战,但其余地方妖界不仅不会停手,反而会全面施压。若我所料不错,圣院大陆蛮族已经蠢蠢欲动,荒城古地和镇狱海等地方会遭遇更多的攻击。”
“但无论怎样,我们可以稍稍拖下去。”盛博源道。
方运摇摇头,道:“礼殿和杂家,不会让我们继续拖下去,必然会不断针对我与景国。”
杨旭文道:“方虚圣您多虑了,在现如今来说,圣院不会眼睁睁看着杂家与礼殿惩罚您,您对人族的意义已经难以估量。”
曹德安轻叹一声,道:“杂家与礼殿自然无法直接惩罚方虚圣,但是,他们却能逼得方虚圣认罚。这样,圣院便无法阻止了。”
众官顿时了然,若是杂家与礼殿找到景国或方运在乎之人的把柄,要进行极重的惩罚,那么极可能逼得方运主动受罚。
盛博源皱眉道:“礼殿倒也罢了,他们不会做太下作的事。所以,我们应该要注意文信院,他们必然无所不用其极针对景国,逼方虚圣认罪。方虚圣,老夫有一事请教。”
“但说无妨。”方运道。
盛博源盯着方运,缓慢而有力地问:“若是杂家对景国降下圣道镇封,搅乱景国政事,您是否认罚?”
面对诛心之问,方运竟然没有立即作答。
曹德安呵斥道:“盛尚书,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身为当朝尚书,岂能如此质问方虚圣?”
盛博源硬挺着脖子道:“今日大朝会,本来就为讨论杂家之事,本官所问有理有据,还请方虚圣回答。”
“你……”曹德安颇为无奈。
其余方党官员也不知如何回击,因为盛博源有权也有理由询问此事。
圣道镇封,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他们也想问清楚。
过了许久,方运才缓缓道:“杂家引而未发,本相自然不能自乱阵脚。至于此事,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盛博源朗声道:“方相的意思是,即便杂家降下圣道镇封,导致景国大乱,你也不准备向杂家低头换取景国平安?”
“你认为,仅仅方某低头,便可换取景国平安?你确定?”方运反问盛博源。
盛博源强道:“但至少可以大大减少景国的损失。”
方运却突然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然后缓缓扫视奉天殿每一个官员,最后看着盛博源,道:“若盛尚书致仕,景国是否有人可代替?”
盛博源坦然道:“老夫虽然颇为自负,但并非无可取代,我景国能人辈出,不差老夫一人。”
“那么,除本相之外,在场官员全部替换,景国是否会陷入危机?”方运又问。
这句话,让所有官员猜到方运的意图。
盛博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无奈道:“景国只会陷入短暂的混乱,不久之后便会恢复正常。”
“那么,本圣若未降生,今日景国当如何?”
方运的声音如同雷霆在奉天殿中炸开。
盛博源只觉头脑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有官员陷入沉默。
这是这些年景国官民经常讨论的话题。
一开始,这个问题的答案大都是即便没有方运,也会出现张运李运,让景国延续下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景国人的答案开始慢慢变化。
到了今天,这个问题的答案趋向一致。
若没有方运,景国已经亡国。
方运冷冷地看着盛博源,道:“你哪来的勇气说,我一人所受之害,轻于一国所受之害!”
强大的自信让方运如同化为巨人,俯视文武百官。
盛博源本想强辩,但嘴唇微动,连反驳的语气都没有。
因为他的内心知道,方运现在对人族的价值,已经超过整个景国!
景国灭了,方运或许可以复国,但方运没了,景国甚至人族都不可能再出现一个。
文武百官望着方运,发自肺腑地敬畏,普天之下,除了众圣,也只有方运一人能说出此话。
过了好一会儿,盛博源道:“方虚圣误会本官的用意。本官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杂家不动用圣道镇封,我们便要力保您不受影响,若是杂家要动用圣道镇封,我们也不能让您受到半点伤害,但需要您假装认错道歉而已。您精通百家之术,完全可以使用城下之盟、兵不厌诈等一些手段规避,不会影响自身。拔一毛而利景国,想必方虚圣不会拒绝。”
许多官员默默看着方运与盛博源,实际上,盛博源的话很中肯,也说出了大部分官员的心声,他们是不希望方运认错,但是,若因为圣道镇封认错,也不算什么,没必要硬抗。
“不好意思,我方运至今学不会为别人的错误道歉!”方运做出了抉择。
盛博源怒道:“好!好!好!拔一毛而利景国,方运不为!老夫先前那般维护你,只要圣道镇封不出,老夫甚至做好当你方虚圣走狗的准备,以全仁义。不曾想,你却如此爱惜羽毛,一毛不拔,眼睁睁看着全景国陷入危机,眼睁睁看着那些对你掏心挖肺的景国杂家官员被一一镇封!自此以后,本官与你恩断义绝!”
方运毫不客气讥讽道:“我与你,从未有恩,亦未曾生义,何来恩断义绝之说?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盛博源怒极反笑,道:“诸位同僚,你们看到了?明明身体受损,文宫难复,宁可苟延残喘,也不为景国出力,如此自私自利,这才是方运的真面目!”
“你,终于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方运盯着盛博源,双目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