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少年,还是保护少年罪犯。
方运选择前者。
方运合上辅修法典,离开文宫。
县衙内,那些普通读书人依旧不清楚方运的用意,但县丞、主簿和其余老吏却和洪院长一样,明白了方运是借此整肃学风,彻底杜绝书院欺凌!
申洺原本还想暗中使坏,但思索许久,看向县丞陶定年,见陶定年轻轻摇头示意,便轻轻点头,表示绝不在此案上为难方运,否则极容易被抓住把柄,摘掉他们的官帽子。
前任典史就是前车之鉴。
倪贤看着洪院长离开,身体不由自主发抖。
任谁都知道,洪院长虽然有责任,但绝对不是主犯,甚至连胁从都算不上,但是,身为堂堂举人却被方运说关押就关押,而且已经联系刑部甚至刑殿的人前来调查书院,这手段太狠辣了。
连洪院长都如此,那身为主犯之人会如何?方运之前可是说过,游街三日!
倪贤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倪括呆在原地,看着儿子只觉大祸临头,但是却束手无策。
在场所有人都有同一个感觉,这个小方县令太狠了!
那些老吏员最是胆寒,他们迎来送往许多县令,见过贪的,见过坏的,见过蠢的,见过聪明的,见过严肃的,可这么狠的却从来没见过!
不过是书院欺负人,有必要闹这么大吗?
方运显然已经给出答案。
如果不算外来的官员或将军,宁安县平均一年多才出一个举人,这洪院长可比普通举人更有权势,连这样的人都被收押严判,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方运扫视堂下,所有人与他对视后立刻本能低下头,不敢抗衡一县之主的威严。
在审案的过程中,方运不断收到典史于八尺的传书,案情越发明朗。正是因为如此,方运才对洪院长的判罚如此果断。
“洪院长之责,自有圣院追究,那么。书院欺凌一案继续。”方运说着,望向倪贤四人道,“本官源源不断收到于典史发来的传书,他正在带领多个证人和受害者前来县衙。不过……本县礼法并重,教化与刑罚共存。在于典史来之前,本县决定给尔等四人一个机会!四人之中,本县定首恶两人,胁从两人,如何认定,如何量刑,则根据接下来四人的口供判定!为断案需要,本县分堂审判!”
在方运说出“分堂审判”四个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读书人无不大惊。
尤其是主簿申洺,差点跳起来!
分堂审判是法家法典的力量!
自人族有科举以来。的确有人能在殿试中用出法典,但要么是那种四五十岁才考中进士的法家读书人,要么是日后能名震一时的法家大儒甚至半圣,但有个前提,这些人都是主修法家力量!
就算方运辅修法家圣道多年,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拥有法典,没有法典,凭什么用分堂审判?
分堂审判在法家都是少见的力量,虽然在困敌方面不如画地为牢,在以一敌多的时候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方运的刑名师爷夏京恩也为之一惊。他是年过三十的举人,考进士无望,又对人族官场厌倦,最后决定投奔方运。希望能实现自己的理念,或许再过十年可考中进士,最后凝聚出法典。
可这位县太爷现在就已经凝聚成法典了,到底谁才是法家之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见方运眉心出现一点白光,随后一物从眉心飞出。迅速变大,形成一本浅铜色的法典。
“天啊……”
“众圣在上……”
方运成进士不到一年,凭什么拥有大量法家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夏京恩目光一动,低头看着自己正在写的堂审笔录,恍然大悟。
随后,就见法典外放出许多淡金色的光线,一分为四笼罩倪贤等四个少年童生。
“大人!犬子认罪!犬子认罪……”倪括道。
“聒噪!”方运对准倪贤一指,借助官印调动圣庙力量,外放出一道光芒枷锁,只听咔嚓咔嚓之声,便锁住倪括。
倪括明明是三十多岁的健壮汉子,但在光芒枷锁临身后,不过眨眼间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头都被压得抬不起来。
倪括拼命挣扎,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现在不能劝说方运,后果不堪设想,分堂审判本身并不是特别强大的力量,但在这个时候用出会无往不利。
哪怕被强大的圣庙力量压制,倪括也全力对抗,希望能挣脱哀求,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方运先重罚洪院长的真正目的,除了要整肃学风,更是用洪院长来震慑四个少年童生!
但是无论怎样挣扎,倪括都无法摆脱县令枷锁的力量,倪括终于陷入绝望之中,用余光望向那四个被告。
身为四个被告人之一,戚沨恐慌地环视四周,方才明明还有许多人,可现在那些人突然消失了,整座大堂、县衙甚至天地好像就只剩自己一个人。
“有……有人在吗?”戚沨结结巴巴问,但回答他的是一阵阴风吹过的声音。
“啪!”
惊堂木响,戚沨急忙抬头看去,就见原本空空如也的县太爷宝座之上突然出现方运,和之前相比,现在的方运格外威武,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身体好像比原本高了一倍,如同小巨人一样坐在那里,如山如岳,仿佛天地都围绕着方运运转。
“戚沨,本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主犯还是胁从,由你抉择。”方运官威浓厚,压得戚沨喘不过气来。
在来县衙之前,戚沨与倪贤等人商量了各种应对办法,但是万万没想到方运竟然会分主犯和胁从,更没想到方运竟然分堂审判。
现在,方运在同时审判四个人!
最终,有两个人会得到重判,还会有两个人得到轻判。
“他们会供出我吗?”戚沨的心中不断思索同一个问题。
方运冷哼一声,道:“其中一人已经招供,说出你曾经鼓动倪贤欺凌一个叫高嘉的少年。他还在继续招供,不出意外,本县将选他为胁从,从轻发落!分堂审判就在一刻钟后结束,你若不能招出足够的罪证,将被列入主犯!”
方运从于八尺那里得知高嘉的事,用来欺骗戚沨,戚沨不过是年轻的童生,未满二十岁,又被法家力量和县令力量震慑,已经吓得胆战心惊,哪里会想到这一层。
“学生招!学生什么都招!学生也是逼不得已啊!是倪贤仗势欺人,学生若不逢迎,必然会被他欺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