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斌的话,庞吉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女婿还真是改不了蛮横的作风。
你自己都说了没有能力跨海作战,还非要找个理由报复。
还是不太成熟啊!
对于当权者来说,得失利弊才重要,快意恩仇毫无益处,于是劝诫道:
“俊才,海外出兵的事非同小可,朝廷恐怕不会同意你擅开海衅,多方树敌。”
“那阴光法师虽然可恨,但就是看准大宋不会轻易动兵,才敢肆无忌惮……”
曹斌摆手笑道:
“岳丈多虑了,小婿并非一时意气,自作主张。”
“无利之战会有诸多阻碍,但这次天竺势力挡了海贸通路,损失的可不只是我们和朝廷,还有经营海运的官商和江南士绅。”
“让他们损失利益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小婿这不过是推波助澜,借风催浪而已。”
“再者说,小婿也没打算大规模作战,只是游击练兵而已,甚至不会用大宋名义,最多也就是损失些钱粮。”
庞吉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极为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看向曹斌的目光越发喜悦:
“原来俊才早已用海贸之利把江南仕绅绑在身上,高,实在是高,如此老夫以后就高枕无忧了!”
庞煜见事情已定,也哈哈大笑起来,搂住曹斌道:
“好妹夫,还得是你,比我爹靠谱,若他当政,我这气就白受了。”
“这次我看那古月还敢不敢嚣张……”
正说着,转头看见庞吉怒目而视,忙撒脚跑路道:
“我去看看妹妹……”
接下来一段时间,曹斌一边关注“燕子”营救常卿怜的情报,一边在庞吉的帮助下,挑选可靠的官员。
王延龄倒台势必会造成大量要职空缺,曹斌想要有所作为,需要尽可能把自己人推上去,到了这一步,肯定不能任用反对自己的人。
与此同时,潘太后也在忙着提拔亲信。
只是先前潘氏与王延龄斗得太狠,潘氏一系的老臣,很多都被定成铁案,难以明正言顺地翻身。
以至于曹斌虽有意与潘太后保持和睦,共分权力,她一时间也很难选出威望资历都足够的心腹朝臣。
于是,曹斌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韩绛推上了三司使的位置,让章惇兼了参知政事,潘太后情急之下,把从前看不顺眼的文颜博调回京城,担任了签判枢密院事。
此人虽不是潘氏心腹,但从前也跟庞吉、王延龄等人都不对付,她觉得可以用来制衡一下曹斌。
此时,正好童贯来给曹斌送礼,曹斌就顺势给这大太监出了个“密折告状”主意,帮他迅速得到了潘太后的信任,坐上了枢密副使的职位。
童贯在先帝手中,虽一直没有担任什么重职,但背靠蔡京,也曾历任边防重镇的军事主官,算是久历战事。
后来朝廷兵伐西夏,诸路失利的情况下,他暗地里借着曹斌的光,不仅没有受罚,还分了些功劳,让潘太后有了理由将他推上枢密副使的位置。
如此一来,三司二府的关键职位,明里暗里支持曹斌的人占了一大半。
除非做大逆不道的事,曹斌不敢保证这些人对自己的支持程度,但变法改制大约是够了。
这一日,曹斌正惬意地陪着几个妻妾在花园听曲,门子突然来报道:
“公爷,江宁安抚使,长江水军钤辖关胜将军求见。”
曹斌眼睛一亮,忙起身道:
“带他到前厅候见,另外去找庞舅爷过来。”
待客前厅。
见曹斌出现,关胜连忙起身行礼,恭声道:
“接到枢密院调令,末将未敢耽搁。日夜兼程,进京后径自来见公爷。”
关胜虽看似没多说什么,却隐晦地表达了未去衙门述职,先来拜见曹斌的意思,让他十分满意。
看来使用传承卡的忠诚标准是不用担心的。
因此曹斌也没有废话,直接将关二爷的传承卡用了出去。
传承卡入身,关胜身体一震,顿时呆愣在原地,脸色如同蒸熟的螃蟹,变得通红无比。
与此同时,一股睥睨千军万马的气势在他身上肉眼可见地升腾起来、
关胜本人虽然也是梁山五虎将,号称关二爷嫡派子孙,但在气势上却跟关二爷相差甚远,此时的蜕变可谓翻天覆地。
正这时,庞煜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瞧见关胜背影嚷嚷道:
“俊才,叫我做什么……咦,就是这员武将随我去打天竺妖僧和黑奴部落?他行吗?”
正说着,关胜恰巧睁开双目,斜眼向庞煜看去,凤目中寒光乍现,吓得庞煜一缩脖子:
“一群蛮夷,关某视之如同草芥!”
曹斌见状,顿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千万保持住!”
说着,他转头向庞煜介绍道:
“这位就是关胜将军,老兄看他这相貌可能降服黑人部落?”
此时庞煜才回过神来,看向身高近两米,傲然挺立的关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将军仪表真如天神下凡!”
关胜先是一傲,正要抚须自矜,却想起了什么,忙向曹斌行礼,眼神狂热道:
“公爷,您给我的是……”
曹斌摆手笑道:
“不可说,这是你的机缘,以后要用心体会,保持住你先祖荣耀。”
看着关胜,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关二爷的另类用处,兵法武艺暂且不说,单这仪表和冲天逼气就大有作用。
在这个时代,狂热崇拜着神明的原始部落多不胜数。
非洲未曾试验倒还罢了,那美州土著也是黄种人,还有安南、高丽、东倭……
在锁定忠诚的前提下,若能提前造个关圣帝君出来,到时谋划其国,岂不事半功倍,妙用无穷?
或许不用武力逼迫,就让那些土著主动努力挖矿,给大宋贡献黄金,财神嘛,喜欢黄金供奉岂不合情合理?
越想越得意,曹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关胜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打发走庞煜和关胜后,曹斌正要回后院,却见一朵雪花突然在眼前划落,他不由愣了一下,才知又到了一年的深冬时节。
"操劳终日,竟不觉时光之易逝啊……还是把握光阴,继续听曲。"
说完,紧走两步,继续向花园行去。
在曹斌感叹的时候,青海的河湟谷地。土色的青塘城也飘扬起了鹅毛大雪。
赞普的王殿里热气蒸腾,穿着袒肩皮袍的角厮逻与妻子坐在主位,他一边拿刀割着煮羊肉,一边看着殿下的几个儿孙交谈。
那四十多岁,眼圈发黑的大儿子磨毡角,正不停地对他的小儿子董毡叙叨:
“阿弟,你太单纯,大宋已经靠不住了,他们是黄金的嘴巴,利斧的心。”
“上次我们帮他们攻打西夏,折损数万青壮,他们却只给阿爸封了个毫无用处的官位感谢,”
“这次辽国要帮着西夏攻打我们,大宋也几乎没有表示,他们是胆怯,是自私自利。”
由于路途原因,角厮逻此时还不知道辽夏受挫和曹斌的消息,只见到了带回的王延龄回复的本国使者。
如此情况下,他们这些人自然各有忧心。
听到大哥的话,董毡有些不高兴地放下手里的酥油茶,摇头道:
“阿哥,自阿爸立国以来,就在接受大宋敕封,联合对付党项人,不好骤然转变的。”
“再说大宋那里有忠靖侯在,我相信必会有明智的决断。”
磨毡角闻言嗤笑了一声:
“阿弟,曹斌不就是攻打西夏王城,阴差阳错救了你一命吗?”
“你就对他崇若神明了?还为他杀死辽国使者,这下得罪辽国,我们可就危险了……”
大宋五路伐夏时,中期作战失利,配合出兵的角厮逻就想撤军,小儿子董毡却在撤到兰州附近时遭到西夏埋伏,若非伏兵接到兴庆府被围,立即回援命令,董毡恐怕很难脱身。
听到这话,董毡却摇了摇头,一脸向往道:
“阿哥,我相信忠靖侯,并非他救了我,两三年前,我前往汴京朝贡,曾有幸被忠靖侯邀往万国会馆招待,相处多日。”
“我遍观天下人物,待人未有如忠靖侯真诚者,更何况忠靖侯轻辽帝,治元昊,文才武略,冠绝当世,如何不让人倾慕?”
“若非阿弟是伟大的赞普子孙,责任重大,似曹侯爷这般真如至性,我愿做其门下走狗!”
磨毡角见他满心崇敬,登时有些无语:
“你如此,我真……”
人家大宋都不理你死活,你还一副舔狗的模样,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被父亲定为继承人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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