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密集的手铳发射,顿时把哈图桑的骑兵前面直接削去了一层。
因为双方都是密集的队形,骑兵目标大,不论是是人还是马,正面的投影面积都非常高大。目标明显的很。
每个人双手持着四个发射枪管,依次射出四发铅弹。顿时把第一排的蒙古骑兵全部打倒。
此时的蒙古骑兵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成吉思汗骑兵了。成吉思汗骑兵累计俘获了数以十万计的工匠,并把他们分给诸子和诸将。蒙古人当时综合整个世界不同文明在武器铠甲上的所长,打造出了欧亚大陆上最精良的怯薛兵团。
他们退回草原的二百多年来,被大明的经济制裁搞得欲仙欲死。连铁锅都是宝贝,更别说铠甲了。他们基本都是轻骑兵。精锐也就是有一件皮甲,铁甲那得是高级军官以上才有的。
普通牧民又把刀就不错了,甚至箭头都是骨质和石质的。这也是他们总是打不过建奴的重要原因。
皮袍子在火铳下,基本和纸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浙江兵装备的纸甲呢。
在火枪的轰鸣下,这些牧民像是飘落的秋叶一般从马上坠落。
龙骑兵团像是用烧红了刀子去切割黄油一般,深深的穿透到敌人的军阵中。
骑兵们冷静的用手铳去打击对面的敌人,出现一个,瞄准一个,开一次火。如果瞎火了,或者没打中,就再度扣动扳机,四次射击机会,就是再烂的射击技术也不可能打不中。
何况,杨凡的龙骑兵团是他的嫡系骑兵。火药铅弹都是放开了供应,每次射击训练都是可劲的打,枪打坏了,找后勤领新的。只要人受得了,就一直打。打到呕吐为止。
对冲时,每一个骑兵都冷静的一匹,丝毫没有明军那种慌乱。
六把手铳,十二轮射击,直接把对面打崩了。
哈图桑的人,被噼头盖脸,一轮轮没完没了的射击打的遍地死尸,失去主人的惊马,到处乱跑。
这种根本靠近不上去的绝望,让他们发疯。
几乎一个对冲,哈图桑的骑兵军阵就被凿穿。安三溪直接冲到后面去了。此时三千多人的哈图桑骑兵只剩下了一半。
“拔刀,杀回去”安三溪大吼。
他抽出骑兵马刀,掉头再度向已经溃散的哈图桑骑兵追杀过去,他身后,龙骑兵团刷的一声巨响。所有人整齐划一的拔出了马刀。一阵白光闪耀,马刀像是一片白色的森林,在黑夜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此时,阿拉伯马的速度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四散奔逃的蒙古人,根本逃不掉,纷纷被从背后追上,到处都格斗中被噼砍下马的惨叫。
三大骑兵团,再次化整为零,分成独立的中队,百人规模四面砍杀遇见的一切蒙古人。河北侧的蒙古人再也整理不起成建制的部队。完全跑散了。
女人和孩子,老人,在毡包里瑟瑟发抖,他们抱在一起,祈祷一切快点结束。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只要不跑出去,是不会被砍杀的。
苏不地此时早已起来了,他的部落驻扎在河的南侧。
此时他面部表情复杂的看着河北的混战,和豚奔狼突的场景。幸好乃仁巴特尔是从背后来袭的,否则,他的部落就是对面的下场。
他这边还有一半的人员和骑兵。但是他们不准备冲过去救援。不仅是他,还有其他塔布囊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只是松散的联盟,不可能为了别人,押上自己的生死。
对面已经一败涂地,他们冲过去也没有把握能打赢。此时做什么都晚了。那边的一万五千骑兵已经完了。而且对方强大的火器也震慑住了他们。
天渐渐的放亮了。
河北的蒙古人纷纷跪地投降。土默特骑兵团和白银骑兵团正在把俘虏用绳索捆成一长串,收拢牛羊牲畜,和营帐。
把尸体堆起来。用不了几天,草原狼就会把尸体啃食干净。
蒙古人一生吃肉,死后他们也更愿意把肉体还给草原。
安三溪带着二百亲兵。隔着河与苏不地相望。
安三溪没有下令进攻河对岸的那些人。一个是昨晚的突袭,马已经疲惫不堪,火药消耗也不小。最主要的是对面的人已经整理好完整的军阵,严阵以待,失去了突袭的效果。
而且,四面八方的蒙古人像潮水一样合拢上来,多伦马上就要围城,他不能恋战。所以,见好就收,把俘获的人畜带回城里才是最重要的。
对面的人,安三溪认得,是东部朵颜的名义统治者苏不地。他虽然没有获得汗的封号,但是他的家族在朵颜二百多年来的威望是最高的。
“尊敬的苏不地台吉,您的家族是成吉思汗的亲卫家族,草原上的高贵的贵族,我和您并没有仇怨,您为何来趟这趟混水,来找我的麻烦。”
安三溪抚胸施礼,客气的问道。
“土默特的哲别,你是成名已久的英雄,是顺义王府的第一勇士,我很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我和你的主人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不曾参与鄂尔多斯济农和土默特诸部的阴谋,我也不曾参与阴险汗合作。我不是你的敌人。”
安三溪点点头,苏不地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草原上的台吉们都不太理解他,他始终游离于各种势力之外。他始终是圈外人。和任何势力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台吉为何来攻打我。”
“乃仁巴特尔,或者我叫你安三溪。我知道你不是蒙古人,尽管你在蒙古多年,以至于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了蒙古人。但你不理解蒙古人对长生天,对草原的感情。你的垦殖破坏了草原自古以来的传统,你肃清贵族的残酷手段,正在毁灭千百年来所形成的生存法则。我来这里不是像那些塔布囊一样为了抢夺你的粮食,也不是像土默特诸台吉那样,担心你的复仇。更不是像鄂尔多斯济农那样,完全是仇恨大明,因为你的血统而派兵攻击你。他不允许汉人在草原上割据一方。”
安三溪惊异于他居然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底细。看来这个老好人,心里明白着呢。
鄂尔多斯济农,也叫博硕克涂济农,明译作卜失兔、卜失兔阿不害等。孛儿只斤氏。吉能孙,布延巴图尔鸿台吉长子。
隆庆六年(1572),受明封千户。万历元年(1573),父卒,袭都督同知。五年,被立为济农(意思为亲王或者副王,黄金家族出身的部落联盟长一般被称为济农。例如尹克昭盟盟长,也被成为尹克昭盟济农。),得到叔父切尽黄台吉辅左。
其势力一直驻牧于黄河河套及以西地区,与明朝互市于红山(在今陕西榆林县北10里)、清水营(在今甘肃灵武县东80里)。
万历十二年(1584)前,与明朝关系尚好。其后因明朝封赏不均,遂起兵端。
鄂尔多斯部族成了陕西的主要外患,大明的宁夏镇、固原镇、榆林镇主要就是防范鄂尔多斯人的入侵。
但是卜失兔其人,气量狭小,志大才疏。做大事惜身,见小利忘命。他和大明反目后,多次干涉大明内部事务。但每一次都被大明打的一败涂地。
安三溪明白,苏不地说起卜失兔,其实是提醒他,这次围攻多伦城的还有鄂尔多斯济农的兵马。
安三溪拱拱手,这个人情他要领的。
其实安三溪看不大起卜失兔,当年王爷在世时,他老实的跟旱獭似的,根本不敢招惹归化城的势力。
看看他干的那些糗事,安三溪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十五年(1587),不顾其母太虎罕同(虎来罕同)再三劝阻,与明军两次开战,结果不但本人受伤,连爱女都被俘,人畜更是损失惨重。
二十年(1592),与庄秃赖等率兵赴宁夏助副总兵哱拜(蒙古族)反明,被总兵李如松(朝鲜族)击败。差点没有回不来。
二十四年(1596),用兵于西涂伯特(西藏西北部),控制沙喇卫郭尔(即撒里畏兀儿,今裕固族)。这次勉强算是取得了胜利。
他越混越差,到崇祯元年时,他已经63岁了。此时该部已分为42枝,各自为雄,济农已不能节制诸枝。
安三溪不知道鄂尔多斯来了多少人,但是毕竟这是漠南蒙古重要的大势力,他心里更加谨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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