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乘风抱起姬九巍掠出殿外,直奔苍山云海。
辛卓根本没有听明白“家中巨变”四个字的含义,紧随元乘风而去,有些事,他需要问清楚。
沿途太平宫弟子很多,甚至有不少气息隐晦的外来参与奉天塔幻境试炼的年轻高手。
此刻三五成群,相谈正欢,见有人飞掠,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辛卓无心理会,紧追着元乘风,一前一后足足越过了十几座山峰,最后到了一处名为灵息峰、天玄殿的地方,殿前有七八位太平宫长老在等候。
众人一起将姬九巍送入宫殿,随后紧闭殿门。
辛卓深吸一口气,心中麻木不堪,只好盘坐下去,死死的盯着殿门。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殿门重新打开,元乘风终于走了出来,诧异的看向辛卓,声音疲惫道:“你为何还不回去?”
辛卓沉声道:“我娘被何人所害?”
元乘风沉默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神色复杂道:“为何这么问?”
“我懂医术,看的出她体内有万般蛊虫,与之身体经脉、五脏六腑共生。”
辛卓起身,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这是极其歹毒的法门,她当然不会自己生出这种东西!”
其实如果早一些时间知晓,以“xxxx”医术,可以缓解老娘的痛苦、减缓老娘的生命流逝,但这门医术是治疗暗伤、体伤、魂伤和疑难杂症的圣物,哪怕你与人搏斗,濒死状态,也能给你生生拉回来。
但老娘偏偏不是生病,而是毒蛊,真气流逝、生命垂危和体内千疮百孔,那些共生的蛊虫,一旦杀灭,等同于把老娘也灭了。
他没有把握,不敢尝试。
元乘风仔仔细细打量辛卓,似乎是在重新审视,好一会才说道:“千噬蛊,世上至阴至邪的蛊毒,不是医术、丹药可以治好,需要源头,不然以太平宫的力量,何需伱娘如此痛苦?
此蛊一旦中了,便会与宿主共生,时时刻刻消耗宿主的真气与血气,轻易杀除蛊虫,会危及她的性命。
此法来自西域妖丘,十四年前你娘被神秘人偷袭所中,当今世上已有三十位尊者、三位地仙死于此法!”
辛卓一颗心往下沉,仔细一一记下,沉声问道:“如何才能解决?救回她一条命?”
元乘风沉默片刻:“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要找到源头,你师祖将用寒冰练火池,吊着你娘一年性命,我与你两位师伯即可动身,前往西域。”
顿了顿,“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去了四次了,一直进不了妖丘,希望渺茫。”
摇了摇头,走向远处:“姜氏大难临头了,先别顾及你娘了,这里还有各位师伯,先回家!”
大难临头?
辛卓终于听清了,姜氏如何大难临头了?神戳戳的!
就在这时,下面一群人踉踉跄跄跑了上来,领头的正是姜玉圭,此时脸色惨白,脚步不稳,嚎啕大哭:“兄长!兄长!完了!一切都完了!”
辛卓心中不安,迎上去一把抓住他:“别慌,出了什么事?”
“老祖母、老祖母……”
姜玉圭惊恐万状,身体剧烈颤抖,已然说不出话来。
辛卓厉声问向一旁的蝉衣:“出了何事?你说!”
一直冷静沉着的蝉衣,此刻也双眼中也充满了惊慌,仓促间抱拳行礼:“西域十三国联军偷袭西秦军,西秦军四战四败,十八万七千老卒战死沙场,姜家旁支最出类拔萃的一百二十名子弟尽数战死!
西秦丢失二州十一府,西河九水走廊、三千里马原尽失,三爷领着残兵退守兴灵州!
消息是昨夜晚间到的,朝野震动,天子大怒连下十三道诏书申饬三爷!
还有……老太君命悬一线!大小姐姜嬛病逝!尊者重伤垂死!府中已经大乱!”
我靠!
辛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这消息……突然就来了,自己正准备参加奉天塔幻境试炼,与大周各大宗门、世家天才比一比武境,印证突破!
如今甭管他承不承认,他总归是姜家嫡长孙,姜家的一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跟开玩笑一样,令人难以接受,也无法接受,老太君是姜家的灵魂,西秦军是姜家的底气。
一朝没了,大厦将倾了!
关键老娘这边也是命悬一线!
这是怎么来的残酷局面?
他几乎是下意识抓住蝉衣的手:“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老太君为何会病危?”
一旁姜玉圭终于回过气来,哽咽着道:“早上老祖母去大佛庵祈福,半道听到西秦兵败的消息,急火攻心昏了过去,半道上又遇到了神秘人偷袭!击散了马车!
要不是叔祖赶到,怕是老太君、几位婶娘和妹妹一个也活不下去!”
这是一个局!有人在做套,彻底覆灭姜家?
这是辛卓的第一反应。
他回头看了会身后的宫殿,深吸一口气:“回去!”
一群人簇拥着他,匆匆下山,出了太平宫,沿途大街人潮拥挤,见到姜氏队伍,立即让开了一条道。
无数目光默默的看着那骑着白马狂奔的姜家世子,短短几个时辰,西秦与姜家之事,已经传遍了全城,姜家遭受了灭顶之灾,千百年的庞大家族,覆灭与否,只在一瞬间。
辛卓无视一切目光,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思索着脑海中的那点浅薄的想法,其实他根本没考虑过,老太君如果不在了,这个姜氏家族该如何走下去。
跑了,不管了?去做山贼去?
只怕心里一辈子会有疙瘩。
前面已经到了姜家大门,远远便可听见震天的哭声,大门处也已经挂满了白幡。
匆匆下了马,一身孝服的护卫们已经红着眼圈上前行礼:“世子!”
辛卓微微颔首,大步走进院中,此刻满院都是白色,到处都是跪地痛哭的丫鬟、仆人,甚至还有些管事带着下人揣着小包和财物行色匆匆。
到了览清院,哭声更大了,满院数百管事、下人披麻戴孝跪了一地,见他回来纷纷挪动膝盖,哭声更大:“世子!”
也许区区姜家一个女儿病逝不至于如此,只是姜嬛当年是钦封的郡主,征西将军,不可一概而论,更何况老太君快不行了。
正门大殿中,姜玉芪、姜女英和数十位夫人聚在一处痛哭失声。
正堂位置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寿床,赫然躺着死气沉沉的大姐姜嬛。
他走到寿床边,仔细打量姜嬛,又按了下她的脉搏,确实死透了,正要转身,却发现大姐手指紧握着一团纸。
诧异的抽出,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阿弟,保住西秦劲卒!不然无路可退!”
后面还有一行奇怪的曲折虚线。
辛卓沉默片刻,走进内殿。
对面床榻上躺着老太君,头发凌乱,脸色蜡白,气若游丝。
“玉卿!”
床前郑国长公主、飞黄公主、立阳公主和北海公主几人从小生在皇宫,少女时嫁入姜府,一直生活在老太君的威严之下,一时失去了主心骨,六神无主,乱了方寸,见到辛卓,只知痛哭。
辛卓走到床边,捏住老太君的脉搏打探,老祖母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五脏六腑衰弱无比,暗伤很重,风烛残年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还好,能救!
耳旁哭声更重。
他有些感慨,这个姜家确实崛起不了,老太君太强势,强势到所有人都生活在她的羽翼下,如今一朝重伤、生死难料,下面的人甚至连最起码的手腕都没有。
干脆回身走回大堂,脸色一片严肃:“蝉衣!”
蝉衣立即抱拳:“奴婢在!”
辛卓沉声下令:“带五十名高手,维持府中秩序,但凡有人敢趁机掠夺财物、哄闹离开者,格杀勿论!”
“喏!”蝉衣领命出门。
辛卓又看向一旁发着呆的梨韵:“梨韵,派人通知姜家各大分支家主前来府中给郡主奔丧,派人通知姜家名下全国商铺、钱庄、酒楼掌柜,各自安生,不许乱,姜家安生着呢,有谁敢玩马虎眼,剔除出去!”
“喏!”梨韵匆匆离开。
辛卓又看向一位府中老成持重的老管事马叔:“马叔,你带人统计一下可能前来奔丧的客人名单,包括郡主丧殡一切所需物件,墓地所在,切记不能乱,不能丢了我姜氏的脸面,去!”
马叔匆匆出门。
辛卓想了想,看向内殿因为自己回来而安心不少的郑国长公主等人:“是否上报朝廷?”
有些事朝廷知晓归知晓,上报归上报。
郑国长公主茫然的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等你回来!”
辛卓揉揉眉心:“婶娘,你带着玉圭亲自去趟宫中,向陛下报丧,记得!要给郡主大姐争取死后殊荣,她当年曾为国征战,是个战场将军,一生未嫁,当以男子之礼葬之。”
玛德,上一章,一点黄没沾,给我封了!再投诉找回,别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