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锦已经躺在了床上,入贼寨几天来第一次睡床,不过这张床彷如地狱的岩浆一般烫人,吓的她魂不附体。
她钻进被子,紧靠着墙壁,双手环抱,泪流满面。
如果诅咒能杀人,此刻慕容休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辛卓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和小命相比,什么礼义廉耻,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不重要了。
好学先生敢来狙我,我就拿苏妙锦挡刀,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是山贼,我就无耻了!
放下刀子,脱了鞋子,同样钻进被窝。
还挺暖和。
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钻入鼻子,枕边是对方散开的秀发。
要命的时刻,她竟然不忘记解开发髻,见鬼的强迫症?
不过,不经意间的接触,有点耳鬓厮磨之感。
甚至,可以清楚的觉察到对方娇俏的身体传来的心跳和颤抖。
他瞬间感觉不好了,这谁受得了?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经历过啊!
我又不是慕容休!
冷静!冷静!
不能趁人之危!
闭上眼睛,深呼吸,再呼吸,对,呼吸!
不行,忍不了!
一把抱住苏妙锦,将她翻了个身,作势扑上去。
“我辛卓虽是山贼,却也生的不算丑,慕容休说的对,既然名声已经污了,凭什么我白白背着这个罪名?我、我……你放心,等将来我混出点名堂,绝不亏待你。”
说完,正要继续,便看见苏妙锦绝望的脸庞、紧闭的双眸、满脸的泪水,凄楚可怜。
这幅模样,心中不是特别变态的人,都不可能无视。
辛卓不由冷静下来,只觉一阵索然无味。
翻身躺在一边:“对不起!冲动了!睡了!”
苏妙锦翻过去,再次贴着墙,已经更咽不成声。
“哈哈那什么……”
辛卓想解释点什么,又感觉无论解释什么都无用,自己刚刚就是想耍l氓。
小心翼翼的看向窗外,把雁翎刀放在枕边,以防不测。
“唉!”
好学先生正在下峰的路上,他有点心塞。
他姓好学,名正,人称好学先生,是知府苏兴明的至交好友,苏妙锦养在苏家,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自然晓得苏妙锦的真正身世。
她是那人的女儿,也是那户人家的准儿媳,可谓门当户对,除了朝廷,天下称赞。
那人已是极为可怕,那户人家近年虽有落魄之意,当年却堪称恐怖的存在,一门一尊者、三宗师、五郡王、九驸马、七丞相、五十八进士、十五位太平宫生员。
便是在立国两百年的大周皇朝,这等家世,也是屈指可数的。
可惜啊可惜!
他刚刚看见辛卓骑在苏妙锦身上,两人怕是已经几度煮熟米了。
这简直是要命的事!关键自己身为长辈,还不能点破,那种场面,自己也没脸动手,不仅救不出苏妙锦,还可能令她无地自容,再无颜见家人。
知府大人已经耳提面命,山贼必须杀光,苏妙锦必须救出去,但她被山贼俘虏的消息,不能让外面知道。
熊风山叛军不日将至,所有参与的两千多捕快、下人,包括满城百姓,怕是都要拉出去填坑。
这事还需从长计较。
……
辛卓睡着了,没错,干瞪眼熬到半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苏妙锦没睡,没有一点睡意,她的眼泪几乎哭干了,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理智。
辛卓没动她,逃过了一劫。
可是……便是逃过了,共枕之事也已经发生了,《妇德》中说自古好女不侍二夫……
我该怎么办?
她悄悄回头看了眼,辛卓面对着她,此时已经睡熟,发出轻微的鼾声,长长的睫毛、白嫩的脸蛋、好看的酒窝,像个漂亮的少年郎。
身上干干净净,甚至呼吸也带着一丝真气洗髓后的芳香。
爱干净的少年,若不是白天那么精明凶悍就好了!
说实话,她心中并不讨厌辛卓,她的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好像和辛卓年岁相仿,若是那位未婚夫也如辛卓这样……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她的脸色有些羞红,侧过身,闭目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感觉枕头下有什么东西,下意识拿出来。
“古庙奇书生?”
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两页,开始还好,说的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没想到辛卓这种山贼大王,竟也相信爱情吗?
翻到下一页,
她的一双美眸突然瞪大,脸红的如柿子,赶紧闭上眼睛,将书藏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好奇的又拿起来继续看下去。
好羞耻!
这些女人没有一点礼义廉耻吗?为什么会这样?随时随地……她们不是有夫君吗?
不能看下去了!
辗转反侧,不知什么时候竟也睡着了。
……
辛卓做了个噩梦,梦见一个浑身盔甲的怪人,抱着把加特林,不停对自己扫射,自己受伤垂死,那人走到跟前,拿出吹风机,对着自己的脸吹。
我赌你这吹风机没子弹?
他猛的睁开眼,便发现眼前也有张脸,俊俏白皙,眼睑因为宿睡而有点浮肿。
琼鼻搭在自己的鼻子上,呼吸全喷到自己脸上。
一双纤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子又是什么情况?
恰好这时苏妙锦“嘤咛”一声醒来。
四目相对,“啊”的一声同时起身让开。
“这不怪我,我没动过,是你先转过来贴着我的,是这个道理?”
辛卓严肃而认真的解释。
苏妙锦低着头,连忙拍打身体,又感受了一下,似乎没什么不同,双手抓紧被子,很难解释心中是什么感受。
难过?麻了!
辛卓吁了口气,起身穿衣、穿鞋,连忙走到窗边看出去,还好,那几个家伙没有偷看。
此时韩九郎在煮土豆早餐,崔莺儿和韩七娘不在,想必去山下守着了。
倒是黄大贵和白尖细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在教着慕容休什么。
可能觉得咧着怀不合适,又恢复风流倜傥模样的慕容休,不仅没有嫌弃贼寨,反而兴致盎然:“啊!原来如此,妙哉,好好好,刺激啊两位哥哥……”
早饭就是吃土豆了,果脯蜜饯吃完了,土豆是白尖细自己种的,比鸟蛋大的有限那种。
辛卓牢记好学先生有可能狙击自己,吃饭也是拉着苏妙锦坐在一起。
苏妙锦有心拒绝,却身不由己,而且肚子也饿的厉害。
黄大贵、慕容休几人眼神怪怪的,不停瞅来瞅去,不知早起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辛卓仍旧惦记着望月井祭灵之事,问道:“慕容,我准备让他们继续上来和我谈,删除苏姑娘酷刑,你感觉把握大不大?”
谈判删酷刑这种事,经不起推敲,如果下面的另想办法,自己这些人便处于不稳定的危险状态了。
谈起正事,慕容休放下筷子,认真的想了想:“希望可能不会太大,他们有点摸不透大当家的想法,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现在只求一击必杀大当家的。”
“他们不愿就范,不怕我真的对苏姑娘动手?”辛卓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苏妙锦。
“他们怕是想明白了!”
慕容休说道:“这都过去几天了,苏姑娘身子污了便污了,而且你若真的要杀苏姑娘,可能也不会等这么多天!
他们猜到你是个聪明人,不会把苏姑娘这个筹码轻易放弃,所以他们也不算太着急。
而且,如果好学先生偷袭杀不死你,也无妨的,我们是府城最早一批赶来的人,后面还有高手陆续赶来!”
辛卓皱眉问道:“府城境界最高之人有多高?”
慕容休伸出两根手指:“六品,府城九品八品到处都是,但七品境是武者的一个分水岭,需要开辟金、艮、畲、玑等六条陌生脉路,做到真气外放,战力提升一大截。所以,七品以上极少,五品就更难了,没有!”
六品……
辛卓琢磨了一下,那得多少个次七品和七品祭灵的量?
便在这时,峰下传来一阵刺耳的怪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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