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虚空、西方象限。
噹噹噹。
与苍箔东搏杀的太始仙,被光禺连续数道映杀,生生打成粉末,飘散永恒虚空。
“噗嗤。”
苍箔东狂吐一口血液。
他擦拭着嘴角,有些急迫:“光禺,方成呢?芒语呢?他们怎么样了?”
说着。
苍箔东挪动身形——“啊噗!喀嚓!”
他的不朽躯裂开一道恐怖的缝隙,汨汨火焰不朽力,燃烧逸散。
光禺连道:“安心,方成芒语都没事。”
“可是!”
苍箔东急的脸色泛红:“我感受不到他们的生命气息!光禺,方成芒语一定不能出事啊!您不用管我,快快!”
光禺点点头,身化流光,返回到方成身旁。
“方成,唉。”
光禺咬着下唇,凝视着身躯破碎不堪的方成。
丝丝界主域能逸散,仿佛已经枯竭。
界主真身彻底粉碎,仿佛是由无数纸屑、碎片,拼接组成。
承载希望,扛起信任。
三刀之力,刀刀壮烈。
直至最后一刀,方成依然竭尽全力,斩杀太始仙红仓,打破持平,翻转局势。
“他,他才这么小。”
光禺不朽眼眶有些湿润。
须知,他们任何一位不朽存在、任何一尊界主,至少有着数万年以上的岁月经历。
也正因如此,在生死存亡之间,才有着坚毅、决然。
可方成不同。
他才多少岁?
光禺经历时光岁月的亿分之一,都是远超方成的年纪。
如此年纪,却有着如此心智意志,即使是光禺不朽,也不禁敬叹、崇赞。
“放心,你会好起来的。”
光禺轻轻托起方成的破碎身躯,小心翼翼的挪移到苍佥不朽、芒语不朽的身边。
“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光禺,咳让,让咳咳我来。”弥月不朽拖着残缺的不朽躯,左腿膝盖处以下,已经泯灭不存。
即使有着不朽力流转修复,也至少得数年,才能痊愈。
光禺眉头皱起,弥月的伤势太过严重,若是再施展永恒法,只怕会加剧伤势。
“弥——”
“让我来。”
弥月微笑。
神态坚定无比,柔和温善的性子,在此刻转为无可置疑。
“好。”光禺抿嘴,沉默着。
他们赢了。
可是太艰难了。
所有不朽,尽数重创,尤其是苍佥不朽、芒语不朽,俱皆是有着殒落的生命危险。
——嘀嗒。
“终于赢了。”
光禺眼眶一抖。
二十七亿年的岁月时光,光禺流淌下第一滴泪水。
光芒泪珠,宛如一颗颗珍珠钻石,泛着莹莹微芒,在光禺脸上肆意流淌。
泣泪横流。
咬牙沉默。
光禺不朽看着前方的弥月,强撑着重伤不朽躯,勉强运转着治疗性质的永恒法。
“我们终于赢了啊啊!!”
光禺不朽再也忍不住,团团光芒寰绕己身,一把捂住脸颊,嚎啕而哭。
“是呢。”
“我们赢了。”
弥月微笑着,脸色愈发惨白,不朽力愈发崩散,直至打出十五道永恒神秘法之后——
“嗯,永恒虚空怎么黑了。”
弥月眼皮耷拉下来,晕厥瘫倒在永恒虚空。
——
——
寰田疆域、寰田宇宙。
上寰城内、雷法庭院。
庭院之内,仿佛溪水潺潺的雷霆,冉冉升腾、膨胀、收缩、泯灭,昭昭青色,照耀此处。
“瞿至。”
青袍雷蛇摇着头:“仙屠灭绝真的终结了。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依然有些梦幻的感觉。”
“梦幻?”瞿至嘿笑,“谁能迷惑得了至强尊?”
青袍雷蛇抿嘴一笑。
的确。
这是现实。
他们真的赢了。
来自仙基疆域的仙者,被暴怒哀恸的诸多不朽们,联合追杀数百个虚空流年。
真仙、虚仙,百中不存一,几乎已死绝。
至于太始仙,也在诸多不朽的追杀之中,斩杀了三个,仙基疆域的威胁,彻底消泯。
“唉,苍佥不朽大人,差点跌落不朽层面。”青袍雷蛇摇着脑海,心中有些悲戚。
诸多不朽存在,伤势最为严重的,是苍佥。
苍佥不朽体内的雏形宇宙,濒临崩塌毁灭,若非弥月不朽日以继夜的修复治疗。
只怕——
苍佥不朽已经殒落。
但即使存活着,苍佥也失去了修行的资格。
“唉,活着就好,活着就已经足够好了。”瞿至一口喝掉酒杯内的酒液,轻声慨叹。
是啊。
他们相比于那些牺牲、殒落的修行者们,已经万分幸运。
至少。
他们活着。
瞿至抿了口酒液,苦涩一笑:“谁能想到,决定一切的,居然是方成老弟,简直不可思议。”
“什么老弟!是方成不朽大人!”青袍雷蛇一瞪眼睛,嘿嘿笑着。
因为方成,仙屠灭绝终结。
即使已过一年,再度回想起那一刻的场景,青袍雷蛇依然深深感到不可思议。
那一道煌煌烈烈、直冲永恒虚空的纯白刀芒。
那一声霸烈悠然、炽烈燃烧一切的低吟咆哮。
“一刀杀太始,唉,唉。”
青袍雷蛇摇头感叹,心头情绪复杂得很,难以言表。
他也终于明白。
当方成身为无冕至尊、史上第一天体的时候,那些准位、下位、中位、高位、巅位界主的心情。
“同为界主,我好歹也是个至强尊,怎么差距如此大?”青袍雷蛇撇着嘴。
有骄傲心绪,也有不甘情绪。
瞿至在一旁嘲笑:
“哈哈。”
“方成老弟的层次,哪里是你能理解的。”
“嘿!界主杀太始,三刀劈杀两太始,扭转打破鏖战局面,真真令我等惊叹。”
青袍雷蛇哼哼一声,瞥了眼瞿至,纠正道:“是方成不朽大人!”
“呸。”
瞿至吐出一口蓬勃火焰,直喷青袍雷蛇。
“你——”青袍雷蛇脸皮一颤,豁然起身,无尽雷霆抵挡住瞿至口吐的火焰。
“瞿至。”
青袍雷蛇脸色漆黑,神态不善地盯着瞿至。
——
界主居住地。
一处广场内。
一尊中位界主、黑袍老者,悠闲惬意的哼着曲调,漫步走着。
“黑袍!”
站在广场中央、浅酌烈酒的紫发中年人抱怨道:“你已经绕着广场转三天了!能不能停下来?”
紫发中年人一脸无奈。
须知。
这一广场面积极小,仅有数千米长宽,界主尊者迈步,可以轻易地跨越成千上万个广场。
绕圈也就算了。
可黑袍分明是在一点点的挪蹭,一步跨越百分之一米,精确无比,如同蜗牛挪动一般。
挪蹭也就算了。
可黑袍还在哼着同一首曲调,惬意悠闲,仿佛是在漫步宇宙星空,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紫发中年人颇为无语。
黑袍冷哼一声,晃了晃脖子,阴笑一声。
“呵呵。”
“老子愿意走,怎么地?”
紫发中年人摇了摇脑袋,拍了拍脑门,一口灌着浓浓烈酒,嘴角渐渐浮现一丝笑意。
也对。
他们活着。
纵横游览宇宙星空、畅行闲逛永恒虚空,那是他们应享的自由。
“唔。”
沉吟之间。
紫发中年人目光望向核心宫殿区域,轻声呢喃:“方成不朽大人,应该快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