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商会之中没有多久,他就见到了自己的女婿。
说起来自己女儿,其实是和自己夫人在感情关系还不错的时候生下来的,身上至少还带着自己的一点血。
可现在留在他身边的儿子是别人的血脉,而女儿已经嫁给他人,久不归家。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不满,变得更加的浓郁了。
怎么忙碌到最后却发现,身边连一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都没有了?
他和匆匆赶来的萨克走进了一间商量事情的会议室中。
进去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这女婿现在赚的越来越多,已经有些开始不服他说的话了。
现在让这家伙去给坎贝尔伯爵那边背起他儿子身上的罪名,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复?
想到这里,他心中反而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坎贝尔伯爵无疑是个小心谨慎的大贵族。
在说起他情人生的儿子时,嘴上说着不愿多说什么,实际上内里的意思就是他要避嫌,但怎么处理还需要让自己这个男爵去亲自动手。
比如说找到一個能给他儿子背黑锅的人,这样他才好去洗脱掉一些嫌疑。
毕竟大贵族嘛,各方面都应该是干干净净、经得起评议会审查的,怎么可能会去和一些边境上的野蛮人扯上勾当呢?
自己这个女婿前期经营的相关渠道,其实用的也是坎贝尔伯爵那边的路径,现在他发话了,想要拒绝怕是也很难。
于是再见到萨克·佛罗伦萨的第一时刻,他便开始给萨克打起了感情牌,道:
“萨克,抛开你是我女婿这一事情不谈,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怎样。”
年轻的萨克有些不明所以,笑容灿烂的回了一句说:“不错。”
“你是商会负责人,资源无数。我是新兴贵族,就领着点评议会的薪金。你与我之间,至少在经济上是清清白白的。”
“当然,您是我见过最清廉的新兴贵族。”萨克恭维的说着,嘴缝里却不自主的露出了一丝轻笑。
但他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控制了一家商会的商业天才,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
贝尔纳男爵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和我那儿子之间有些经济往来。”
萨克回复道:“不过都是一些商会之间的正常贸易往来。”
“可我看这这正常的贸易,应该也有一些不太符合规矩的地方!”
“那就得看看,是谁来评判不符合的标准了,至少在公国制定的商业条款方面,我们之间那可是干干净净的。”
萨克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这一上来就试图套路自己,怕不是自家野种那边出了事想让自己顶上去。
呵呵,伱谁啊?我不认识!
贝尔纳男爵面对伯爵战战兢兢,但在面对女婿的时候反倒是重拳出击,假装没听出萨克拒绝的意思,反而接着说道:
“现在维尔斯在监管所里受苦,你在商会里享受同行恭维,这给外人(坎贝尔伯爵)的感觉就很不一样。
维尔斯那边交代出来的一些问题,一定会牵扯到你身上,我这样说应该没有问题。”
这女婿早些年经常和维尔斯混一块,双方之间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他可是知道,这几年私掠团那边送来的好货也有这家伙一份功劳,哪有那么容易撇清的。
“我说过,我和‘您儿子’之间,仅仅只是正常商贸往来。”萨克表情分毫未变,在那三个字上稍稍加重语气,这样强调道。
服气,该上供给这两个吸血鬼的财富他也从来没少上供,现在轮到背锅了怎么还第一时间想到拿他顶罪?想都别想!
贝尔纳男爵叹了口气,说:“前些日子整个王都食用肉类价格上涨,这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那是当然,商会也亏损了不小。”
“王都食用肉类主要出产于周边的五大领地,他们会定期向我们输送大量肉类保证供需。
结果前段时间其中一个领地爆发了兽类瘟疫,整个领地不得不大量填埋食用兽类,而导致产肉出了问题。
于是它该承担的出肉量转移到了其他的几个领地上,结果这4条路线却因为超负荷出肉,向外引入了大量幼生兽类,反倒是将只流传在一地的兽类瘟疫随之带到领地内,
于是几个领地瘟疫蔓延,产肉量大减,王都和那些领地……饿死不少人。你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来处理吗?”
“不知道。”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一些担子放给那些存量较大的国有商行和私营大商行,有他们来主动的承担产肉量大减后的额外开支,加快肉类流转速度。
通过牺牲一小部分商行的利益来换取更大层面的稳定,这样产肉量出现问题的危机,就会在很短时间里被压制到一个极低的程度,而不会再向外扩散。
从长期来看,一条产肉路径出了问题不会有事,产品供需汰换需要一段时间就可以缓和过来。
但若是整个产肉渠道都出现了问题,那再想要重新恢复过来,需要的就是大量时间、金钱了。
这就是我们贵族经常说的,留得住人与地,才能保得了家族不衰亡,你明不明白?”
“让我再考虑一下。”萨克听了他说的话以后,沉默了良久,回复了一句:“毕竟这样的事情真要决定,还要做很多安排。”
显然他明白了男爵的潜意思。
国有商行和私营大商行之前出现的那问题,恰恰就是由坎贝尔伯爵那边来处理的。
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就极有可能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
贝尔纳男爵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你自己去背锅,要么等到坎贝尔伯爵那边腾出手后,把你处理了,再让你去背锅。
萨克的佛罗伦萨商行本身也是依托于当下贵族体系经营起来的主营特殊产品的商行,比如说一些公国资源的合理买卖,再比如说一些可以由官方来进行主导的、对外商贸产品的进出口。
现在要是离开了坎贝尔伯爵的支持,那么商会就会很快的陷入到一种有力无处使的境地。
王都的商行之间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对于大部分没有不可替代产品的商行来说,没有任何一个商行是不可以被替代的。
于是次日。
当贝尔纳男爵再次见到萨克的时候,萨克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眼中带着通红的血丝。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萨克冷冷的说:“这件事情我原则上同意了,但是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约定,维尔斯那边的事情可能真的还和我有一些关系。
我也不愿见到自己的朋友,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关押在监管所内。但是就算是我去自首,也必须要保证佛罗伦萨商行的正常运行。
否则,我亲爱的贝尔纳男爵,您是知道的,大家手里都有着对方的一些东西,没有谁比谁更无辜。”
听见萨克愿意主动地为维尔斯承担起一部分的责任,贝尔纳男爵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肩膀说:
“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吗?放心,这件事情有大家那边监督着,不会让任何人侵犯到你的权利的。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可是联邦定下的规则,所以你大可安心,就算离了你,我们依旧会保护好你的商会的。
等到你再从里面出来,一定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当然贝尔纳男爵嘴上这样说,心底里是不是这样想,那就说不好了。
可萨克也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借助着他人的力量成长起来的商会,在面临风暴的时候是无法抵挡风暴的侵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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