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长孙无垢的贤惠,自然不会抓着糖的利润不放,就分了三成给国库。
至于为啥只分三成,是因为朝廷并没有出面保护糖的配方,白拿利润自然也不好意思多要。
主要糖这东西需要大规模生产销售才能赚大钱,制作技术根本就保不住。
已经有别的豪强在小规模的制糖,其中以岭南冯氏的规模最大。
长孙无垢的优势就是规模庞大的甘蔗田,以及白糖的制作方法。
红糖熬就行了技术含量并不高,白糖的方法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没有人指点外人很难想到制作方法。
至于盐田,则一文钱的利润都没让出去。
用长孙无垢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要我就要给吗,那我这个皇后岂不是显得太好欺负了。”
朝臣们也很识趣,拿了三成的糖利润之后就高呼皇后娘娘仁慈贤惠,然后屁颠屁颠数钱去了。
长孙无垢不愿意把盐厂的利润让出来,倒不是真的为了面子,而是建设医疗体系需要大量的钱。
国库里的钱她动不了,内帑里的钱也是有数的,她能随意动用的就只有自己做生意赚的这些。
“明年我准备建一座医学院,专门招收培养郎中。你觉得是放在国子监之下好,还是独建学好?”
陈景恪收回捏小兕子脸蛋的手,道:“这事儿您比我懂啊,问我做什么。要是需要教材我能提供,让紫霄观的医生去当先生也可以商量,别的我也不懂呀。”
小兕子揉了揉自己的脸,有点恼怒,恶狠狠的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陈景恪马上假装受伤,抱着手喊疼。
小丫头根本不上当,小脑袋一转小下巴高高的扬起,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
长孙无垢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马上道:“那行,教材就有你们出了,写好了给我送过来。先生也不需要太多,五十名就行。”
陈景恪无语的道:“您干脆把紫霄观的医生打包带走好了。最多给您十个,不过其他人要是闲了可以抽空过去给学生上课。”
长孙无垢笑道:“也行,先期我准备招三百学生,你觉得怎么样?”
陈景恪问道:“有那么多先生吗?医生可不比其他,不是背书本就能行的。”
长孙无垢说道:“这三百学生先统一授课,有天赋的挑选出来继续培养。没天赋的就让他们去学临床,然后去当土郎中。”
陈景恪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所谓去学临床,就是把《金匮要略》也就是孙思邈编写的土郎中手册背熟,然后直接上手用这本书给人看病。
当他们能熟练的应用金匮要略上的药方的时候,就算是出师了。一个没有任何医学基础的人,一两年就能学成。
至于会不会治死人……先不考虑那么多了。还是那句话,先解决有无问题再说。
长孙无垢的计划很简单,先批量招人统一教学,优秀的留下一般的去当土郎中。
第二年就可以老带新,第三年……第四年……滚雪球一样越招越多。
那些优秀的医学生,学上四五年之后就可以出师,去各州县建设综合性医院。
如此,总有一天能把医疗体系的框架给搭建起来。
一个注定不会很快,但很稳妥的方法,陈景恪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
今年的新年注定不平静,可以说私底下暗流涌动。
倒不是有人想造反,而是大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人想静都静不下来,就连紫霄观都没能躲得过去。
潘师正、田仕文、李淳风等十余位道教领袖齐聚紫霄观,龙虎山张通玄也来了,而那位张娉张娘子自然也跟了过来。
当她俏生生站在面前的时候,陈景恪差点没认出来。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认错,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冲过去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然后紧紧把她抱在怀里,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张娉也反手抱住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人家想给您一个惊喜。”
陈景恪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真调皮,不过这个惊喜我喜欢。”
张娉得意的道:“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喜欢的。”
陈景恪牵着她的手回到自己的小院,易奴和玉珠也认出了她,很是惊讶。
不过她们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厌烦,还是给予了欢迎的。
两人没有进屋,就坐在花园的凉亭里聊了起来。陈景恪很霸道的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抱着她不时的使坏。
张娉伏在他怀里俏脸绯红,却没有挣扎。
简单了聊了几句,总算搞清楚了他们过来的原因。
“分封之后会多出许多诸侯国,大家都想争诸侯国的传教权。”
“这次来京中就是商议如何分配,以免大家进行无谓的竞争。”
陈景恪摇头笑道:“他们想的也太简单了,诸侯王会让他们一家独大吗?”
张娉咬了咬嘴唇,忍住胸前异样的感觉,道:“大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有个约定总比没有好,而且大家最先要对付的还是佛教。”
“长大了。”陈景恪伏在她耳边戏谑的道,把她羞的扎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陈景恪得意的一笑,才说道:“不错吗,都知道联合抵制佛教了。不过很难完全把佛教排除在外,关陇勋贵大多都信佛,就连圣人和娘娘都不例外。”
张娉闷声道:“所以大家才来想办法呀,就算不能阻挡住佛教,也不能让他们占太多便宜。”
陈景恪颔首道:“这个思路是对的,大唐还是要尊道的,诸侯王也不能例外。”
“不管他们内心如何笃信佛教,在执行的时候还是要以道教为主。只要道教自己不乱了阵脚,最大的那块肉非我们莫属。”
谈完正事,两人就开始聊分别后各自的事情。
两人平均每个月都会通一次信,把自己身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对方,但写信和当面说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双方都很喜欢这种交流。
张娉回去后确实获得了超然的地位,族中无人敢在管她,她可以尽情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有人对她眼红,可紫霄观这座大山横在眼前,没人敢真的怎么着她。
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说出了一件事情:“这次我想跟过来许多人反对,阿耶也动摇了,幸亏叔公和兄长支持我才能来。”
陈景恪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道:
“好胆,看来他们真的以为龙虎山能有今天是他们自己的功劳了。还有我那位岳父大人,他也有点飘了。”
张娉紧张的道:“您别生气,他们就是想拆散我们。阿耶耳朵根子软,被他们说的多了就犹豫了。”
陈景恪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看着她的小脸变成包子的形状。忍不住在红润的包子褶上狠狠吸了一口,好一会儿才放开。
张娉的眼神迷离,脖颈都红了,但却反手抱住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道:“真人……”
陈景恪唧着嘴,漫不经心的道:“嗯?”
张娉羞怯的道:“我们做饭。”
“什么?”陈景恪有些茫然,什么做饭?
张娉抬起头勇敢的看着他道:“生米做成熟饭,阿耶就彻底死心再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陈景恪反倒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道:“啊这……真的没问题吗?”
张娉强忍羞涩,道:“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从小到大我几时在乎过他们。”
“哼,我就喜欢看他们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
陈景恪还能说啥,一把把她抱起来,道:“走,咱们去做饭。”
“哎呀。”张娉惊呼道:“现在还是白天呢,等会儿您不要去见诸位掌教吗?”
陈景恪大笑道:“让他们去死……易奴,给本真人把门锁上,今天谁来都说我不在。”
门口,刚准备抬手敲门的张通玄顿时就僵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一旁的李淳风强忍笑意,拱手道:“恭喜张天师,要不咱们先回去?”
张通玄脸上再也挂不住,转身狼狈而去。
李淳风笑的肩膀不停耸动,这位陈真人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他和张通玄也是刚到,并没有听到里面都谈了什么,但恰好听到了最后两句。
大家都是老司机了,哪还不明白里面想做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张通玄能选择的路就三个。
假装不知道继续敲门拜访,自然而然的就阻止了对方。但李淳风就在身边,这条路显然是不行的。
更何况自家女儿主动送上门,这次阻止了,后面呢?
要么进去棒打鸳鸯,但这么做几乎相当于和紫霄观决裂,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
那就只能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
陈景恪确实当了一把性情中人,一直到晚上给各位掌教接风洗尘的晚宴开始才露面。
至于张娉,女人是不能出现在这种正式场合的……嗯,是的,就是这样。
然后他就发现张通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看向他的眼神,似乎要吃人一般。
而李淳风看向他的眼神也非常诡异。
搞得他很是疑惑,这俩咋了?脑子抽了吗?
算了不管了,体力消耗太大,刚好吃点好的补一补。
晚宴上大家并没有谈什么正事,主要是吹吹牛,讲一些趣事。
等晚宴结束,陈景恪回到自己的小院竟然听到了武舒的声音。他心中一突,不会是过来捉奸的?
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悄悄听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里面聊的很开心,并没有他担心的剑拔弩张。
然后又悄悄的退回到小院门口,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大提醒里面的人自己回来了。
玉珠的声音最先响起:“门响了,真人回来了。”
陈景恪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这时候除了我还能是谁啊……呦,武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武舒横了他一眼,道:“听说咱们家又添人了,这是喜事我自然要来看一看了。”
陈景恪有些不自在的道:“嘿嘿,冲动,一时冲动。”
武舒摇头道:“行了,聘妹妹都告诉我了。这样也好,省的那些人在欺负聘妹妹。”
然后她就起身道:“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聘妹妹在这里呆不了几天,这些天你就好好陪陪她。”
张娉连忙起身道:“我送姐姐。”
武舒道:“你好好坐着,我自己走就行。”
陈景恪说道:“刚好我有点事情要和武姐姐说,你们都别动了。”
说完两人先后离开房间。
出了门武舒的脸就冷了下来,头都不会的往外走。陈景恪紧紧跟在她后边,也没有说话。
一路回到武舒的院子门口,陈景恪才拉住她,把她抱在怀里说道:“对不起。”
武舒也没有挣扎,顺势依偎在他怀里道:“不要说对不起,这是早晚的事情,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我以为自己会不在乎,可没想到心里还是这么难受。”
陈景恪沉默了一会儿,叹道:“难受说明在乎,换成我会发狂的。不过我发誓,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
武舒捂住他的嘴,道:“不要发誓……我不是善妒的女人,就是一时有些不适应,过一会儿就好了。”
两人就这样抱着默默的站了许久,武舒才从他怀里离开,道:“谢谢您这么在乎我的感受,有这些就足够了。”
陈景恪道:“我……”
武舒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真的没事儿了,您不用担心。去,今天也算是她的大喜之日,莫要让她有遗憾。”
……
另一边,张通玄一直站在院子里,直到快三更天都没有等到想要等的人。
他却没有生气,而是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道:“或许这样也不是坏事。”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对于今天的事情他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多么的生气。只是一时间有些不适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局面。
但也正如刚才他所说的那样,这或许并不是坏事,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以后张娉就只能是紫霄观的人,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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