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然四更。)
等孙思邈和陈景恪离开,李世民才道:“去叫房相、魏相、李卿他们过来。”
侍者都被支了出去,长孙无忌很自觉充当了跑腿的,到外面去叫人。
长孙无垢担心的道:“二郎,您身子不舒服,见一见就行了,千万别再生气了。”
李世民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没一会儿,房玄龄、李绩等人鱼贯而入,见他意识清醒不像是要命的样子,心中的担忧都放了下来。
“参见圣人。”
“免礼。”李世民躺在床上,摆摆手道:“我的病你们应该问过御医了?”
房玄龄恭敬的道:“是,御医说圣人乃急怒攻心导致风眩之症发作,需静心修养一些时日。”
李世民心中暗骂了一句庸医,心中更加庆幸当初把孙思邈和陈景恪留下来。
面上不动声色的道:“孙真人也是这个诊断,并要我修养半个月,桌子上是药方。”
房玄龄等人瞅了一眼桌子,上面果然有两页纸,心中的大石头彻底落地。
李世民继续说道:“接下来半个月,朝中就靠诸位爱卿了。”
房玄龄等人连忙道:“不敢,此乃臣分内之事,陛下请安心修养。”
李世民又道:“征讨高昌之事不可耽搁,五日内必须出兵,到时我会让太子为大军践行。”
侯君集出列道:“喏。”
李世民看着他道:“你的用兵之能我是信得过的,放心大胆的去做,不用担心后方,我等着喝你的庆功酒。”
侯君集激动的道:“喏,臣必灭高昌已报圣恩。”
李世民又对其他人说道:“朝中诸事皆依旧例即可。”
“喏。”众人齐声道。
长孙无垢适时出声提醒道:“圣人,您该休息了。”
其他人很识趣的道:“请陛下安心养病,臣等告退。”
李世民挥挥手,众人就准备离开。
这时宇文士及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道:“圣人,许国公等人还在大兴殿外跪着呢,您看该如何处置?”
众人都担忧不已,生怕李世民再起怒火。
谁知李世民表情很平静,道:“我身体已经无碍,让他们回去。都是朝中重臣,在那边跪着像什么话。”
众人再次确信皇帝没有变,还是那么英明宽仁。
事情真的如此吗?如果知道真相,他们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如果李世民真的只是风眩发作,他或许会这么轻轻的揭过。可他是脑出血,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能轻轻揭过,那就不是圣人而是圣母了。
但那几个人无一不是重臣,不能轻易处置。更何况高士廉还是长孙无垢的亲舅舅,对她有养育之恩,处置起来更麻烦。
所以他只是先稳住这些人,等事情过后有的是借口收拾他们。
长孙无垢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心中对自己的舅舅是又恨又担心。
恨他关键时刻竟然耍小心眼,身为氏族志的总编撰,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排序的问题。
可他依然装作若无其事,不但通过了这个排序,还把它拿出来献给皇帝。
原因很简单,不愿意得罪士族。
正常情况下李世民看完氏族志会打回去重新修改,到那个时候他们再按照皇帝的意思,把皇族和外戚放在前边,把士族放在后面。
就算士族问起来他们也能解释,不是我们想这样排序,是陛下强令如此不怪我们啊。
不信你去打听打听,第一个版本我们可是把士族排在前列的,陛下不同意给打回来了,我们才改成了这个版本。
真不怪我们。
瞧瞧,多么的完美。
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一件事情,李世民的身体出问题了,高血压爆发导致脑出血差点要了命。
如果李世民真有个三长两短,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舅舅,她心中如何能不恨,甚至比一般臣子还要痛恨。
因为这中间还夹杂着亲情和背叛。
但那毕竟是她的舅舅啊,从小丧父被异母兄赶出家门,她和母亲兄长寄居在舅舅家。
舅舅对他们兄妹视若己出,还延请名师教导。这养育之恩是如何都割舍不了的,现在这种情况她如何能不担心。
夫妻同心,她了解李世民,李世民也同样了解她,只看脸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想起夫妻往事,他心中叹息一声终是不忍,就伸出一只手给她。
长孙无垢连忙抓住手,坐在床边道:“二郎,您哪里不舒服吗?”
李世民笑了笑道:“头很痛,不过已经可以忍受了。不用担心许国公,我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虽然我恨不得杀了他已解心头之恨,但他毕竟是你的亲舅舅,我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
长孙无垢心中更是堵得慌,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簌往下掉,更咽道:“谢谢,谢谢您,您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该如何报答。”
李世民也心酸不已,道:“别哭,你一哭我心中也开始难受了。”
“景恪刚才还说我应该感谢你呢,给我生出了小兕子。我也确实要感谢你,要是没有小兕子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拴住他了。”
“要是没有他,没有安宫牛黄丸,这次我大概是撑不过去的。所以呀,咱们夫妻相互扶持,不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长孙无垢心中好受了些,擦了擦眼泪,道:“二郎您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何景恪会如此喜欢小兕子呢,她才五岁呀。”
李世民道:“我早就想过了,应该是亲情。”
“他在家族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但他从未谈起过父母兄弟姐妹,想来应该是都不在了。”
“十岁又被族人送到大唐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举目望去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所以他内心是缺少家人亲情关爱的,这种关爱仅靠孙真人一个人是无法弥补的。”
“这时你成了他的姨母给予他关爱,他内心应当是视你如母的,对小兕子的感情更像是兄长对妹妹一般。”
“只是他还年幼分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我们把小兕子嫁给他,他就认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长孙无垢若有所思的道:“您说的很有道理,应当就是如此了。”
李世民继续道:“像他这种心灵有缺陷的人,一旦认准了某样东西就会特别的偏执,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把自己的感情都倾注到了小兕子身上,现在小兕子就是他的一切,所以他才会说愿意用一切来换小兕子。”
长孙无垢有些不认同的道:“武舒您如何解释?”
李世民不屑的道:“她也配和小兕子争?不过是孙氏大妇罢了,在景恪心目中的地位还不一定有易奴高。”
长孙无垢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武舒凭什么和自己的女儿比?自己完全是多心了。
正说话间,任封过来禀报:“圣人、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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