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恪思考后回道:“我确实听说过相似的案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相同。”
孙思邈心道果然如此:“说来看看,万一有用了呢。”
陈景恪点点头,道:“有些人遇到重大挫折看不到前路,就会产生消极逃避的想法,比如寄希望于神佛。”
武舒眼睛一亮,道:“我娘以前信佛很虔诚,为侍奉佛祖四十年未嫁,后来才在先皇的撮合下嫁给大人。”
“可是在洛阳之时,听闻了孙真人的事迹就开始偷偷翻阅道经,白云观建成后更是日日去上香。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陈景恪也无法判断,只能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能让她放弃之前一直笃信的佛教改信道教,可见当时她对自己的境遇已经是非常不满了。”
孙思邈也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接着方才往下说。”
陈景恪继续说道:“因为消极逃避,昏迷后会不愿意醒来。”
“就好像我们睡觉前一直告诉自己,我明早要几时几刻起来,明天大概率会在此之前醒来。”
“这是潜意识在起作用,我们也可以称之为心理作用。他们的潜意识会告诉他们不要醒过来,于是就一直昏迷不醒。”
“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是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容易是因为,只要让亲近的人和他们讲以往的事情,尤其是多讲幸福感人的事,就有可能唤醒他们。”
武舒连忙道:“对对对,刚才我就是和母亲讲过往的事情,述说思念,她就流泪了。”
陈景恪道:“如果武夫人是这种情况,以后你们可以多和她讲一讲这方面的事情,应该会有帮助。”
孙思邈直接说道:“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好,武娘子不妨试一试。”
武舒重重点头道:“嗯,我会的,以后每日都会同母亲讲一讲这些事情。”
陈景恪又补充道:“不只是过往的事情,还可以讲一讲现在的趣事,再畅想一下美好未来。总之,要给她希望让她从封闭中走出来。”
之后孙思邈又给她施了针灸,主要是刺激大脑皮层,有助于她苏醒。
连大脑皮层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刺激它,这听起来很荒谬,然而针灸真的做到了。
至今人们都无法解释,古人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是如何准确摸清经络和穴位的。
但它确确实实存在,就连最反中医的人都选择性忽视了这一块。
直到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科学家才借助仪器检测量到了经络,位置和古医书中记载的一般无二。
针灸迅速被全世界认可和接纳,成为很多疾病的常规疗法。
治疗结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毕竟男女有别,孙思邈和陈景恪也不好逗留就起身离开。
武舒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外才返回,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经过这么久的治疗,总算是看到了曙光,此时她和之前已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但……看着母亲她眼中浮现出疼惜之色,父亲去世她们被赶出家门,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自己有了委屈还能向她诉苦,她又能向谁诉说呢?
“您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苦日子了。以前我年幼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一切有我。”她喃喃自语道。
然后脑海里浮现出陈景恪的身影,咬了咬嘴唇暗道,你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以前她只是对陈景恪有些好感并没有别的想法,又碍于准驸马都尉的身份,并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她必须要尽快找到依靠,而近在眼前的陈景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几个月的接触,她对他太了解了,才华横溢、重感情、少心机。但并不是那种愚钝迂腐之人,相反他很有主见也不乏小阴险。
关键是她有把握能拴住他,到时候自己就有了依靠,母亲妹妹也能得到照顾。
至于晋阳公主和皇家……只要赐婚诏书还没下就不算。且自己是当孙氏妇,只要孙真人愿意护着自己,帝后也不能怎么样。
所以接下来就是如何讨好孙真人以及那个……臭小子了。
想起白天的事情和张娉,她就对陈景恪恨的牙痒痒,才多大就到处沾花惹草。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一定不能让那个小贱人得逞。
……
从武舒那里出来,陈景恪还颇为感慨的道:“总算是摸到一些头绪了,真希望武夫人赶紧醒过来。”
孙思邈点点头,却没有谈病情的问题,而是道:“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景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奈道:“您老人家就这么想要她当儿媳妇?再说我才多大,也急不来啊。”
孙思邈笑道:“我确实很满意她,理由之前已经说过,就不多啰嗦了。年龄不是问题,所谓成家立业,早点成婚也省的你乱来。”
“武夫人现在病情已经有了转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过来了。到时候她们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陈景恪嘴巴张了张,拒绝的话再也没有办法出口。
孙思邈看出了他的犹豫,也没有强迫,而是道:“行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也回去,不用到我那里去了。”
说完拿过药箱就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陈景恪向他行了一礼,等他走远才心事重重的往回走。一直走到门口才想起,刚才又忘了把耳坠还给人家了。
看看天色,这会儿他要是出现在人家门口,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等下次。
回到自己的小院,两位小侍女自然还在等他。
见他回来,一个给他按摩捶背,一个要去给他放热水洗澡。
他喊住玉珠,道:“先别急着放热水,我晚饭还没吃呢。有吃的没有,给我整一点过来。”
玉珠连忙道:“有,我这就给您取。”
说着就去侧房给他取来一盘糕点,道:“您不是去观主那里了吗?没有在那里用膳吗?”
陈景恪拿起一块糕点,道:“武娘子的娘亲病情有所好转,我和师父去给她瞧病去了,这会儿才看完,哪有功夫吃饭。”
玉珠欣喜的道:“是吗,太好了。”
陈景恪不解的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易奴在后面说道:“武三娘子常来这里做客,与我们也算熟识,所以才为她感到高兴。”
“原来如此。”陈景恪颔首道:“不过什么时候恢复还不好说,这种头部损伤最麻烦,谁也说不准是哪里的伤该怎么治。”
玉珠点点头,眼珠子一转,讨好的问道:“真人,外间都在传你要娶武二娘子,是真的吗?”
陈景恪没好气的道:“瞎说什么呢,这样传下去人家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别当碎嘴子。”
玉珠松了口气,道:“这样吗,那太好了,武二娘子太……”
“咳咳。”易奴咳嗽几声打断她,道:“真人喜欢哪家的娘子都好,我们做奴婢的只希望能永远陪在您身边伺候您就好。”
玉珠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道:“是呀,我只希望能和易奴姐姐永远伺候您。”
陈景恪自然知道她们的顾虑和想法,说道:“放心,我也习惯你们伺候了,以后不管谁来家里都有你们一席之地。”
两女惊喜不已,没想到随口聊天竟得到承诺。
她们可是知道真人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说了就必定会兑现,有了这句话她们至少不用担心会没了好下场。
后半生有了保障,她们自然很开心,对陈景恪更是奉承迎合。
晚上等玉珠睡着易奴正犹豫要不要再过去侍寝,就听陈景恪道:“过来。”
她小脸一红,却听话的起身走了过去,刚到床边就被一把拉进被窝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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