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陈景恪就看到了表情各异的四人,上前一一行礼。除了马周起身还礼外,其他三个人都只是颔首示意。
本来这个时候李世民应该叫他坐下,这见面的环节才算完成。可这会儿他心中正有气,只是黑着脸冷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陈景恪就抓瞎了,都是长辈他要是未经允许就坐下,那就太失礼了。
还是长孙无忌给了他一个梯子,道:“景恪过来坐,刚才郎主还和我们念叨你呢。”
陈景恪感激的朝他拱拱手,在下首位置坐好,道:“这……您几位过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出来迎接。”
李世民道:“我要是提前告诉你,岂不是听不到这么精彩的诗了吗。”
“额……”陈景恪自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讪笑道:“那不是被气糊涂了吗,一时失言。”
“不过您放心,紫霄观准备办一份名为望月谈的杂书,逢望月出一期,主要记录一些文坛趣事和知名的诗词文章之类的。”
“望月谈会面向天下大多数州县发售,今天这首诗我会写在上面。如此一来大家就都知道它的来龙去脉了,保证不会产生误会。”
李世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但还是说道:“以后说话要三思,若非看在你年幼,我非重重处罚你不可。”
陈景恪连忙道:“谢郎主宽宏大量,下次再也不敢了。”
此时就此揭过,李世民几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陈景恪所谓的杂书《望月谈》意味着什么。
毕竟他说的轻描淡写,让几人下意识的以为,就是记录文人趣事和诗词文章的文集而已,这种东西在古代并不少见。
他们几个更关心的反而是这首诗。
宇文士及先开口道:“景恪这首诗的风格,似乎与当下诗词多有不同啊。”
李世民和马周都颔首表示赞同;长孙无忌于诗词一道并不精通,所以只是觉得这首诗好,却不知道和当下的主流诗词有何区别。
陈景恪被问懵了,风格非主流?李商隐的诗非主流?这……他光顾抄了,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啊。
不过还好,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前世貌似在史书上看到过,说初唐四杰王杨卢骆和陈子昂都是革新派诗人,为后来诗词大兴奠定了基础。
这会儿他们几个要么还是小朋友,要么他们爹妈还是小朋友,应该还没有革新诗词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的诗词还是延续的旧时期风格。
那么从这方面来说,他抄袭的《贾生》还赶在了这几位的前面啊,搞不好这辈子自己还能混个革新派诗人的头衔呢。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高兴起来。
不过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赶紧回想前世记载的诗词革新,革的到底是什么。
一番思索之后终于有了头绪,才说道:“郢国公慧眼如炬,家中长辈对齐梁诗歌中绮靡纤弱的习气多有不满,认为应当追求充实、刚健之诗风。”
“我可能也是受到他们的影响,所写的诗词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些许特点。”
宇文士及道:“哦,冒昧问一句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对诗词一道很是喜欢,不知能否拜访讨教?”
陈景恪悲伤的道:“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
他这句话听起来很别扭,但宇文士及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去世了,心中有些失望,面上却作出惋惜的样子道:
“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
陈景恪摇摇头道:“无碍,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现在有了师父、姨母……和圣人关爱,足矣。”
李世民非常的满意,没白照顾他,至少不是个白眼狼。
之后众人又谈起诗词上的事情,主要是陈景恪说他们听。
其实他对齐梁诗风和唐风也并不是太了解,但没关系,他只要把这个概念抛出来就可以了。
其他不懂的地方统统以年幼没有记住搪塞过去,其他人也没有怀疑。只是惋惜他的家人离开的找,否则必是一代文豪。
只有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再次为陈景恪背后的家族实力感到惊讶。
一个家族在文学、医学、百工技巧等等方面,全部走在了中原王朝的前面。如果不是有陈景恪这个大活人在这里,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现在他们对陈景恪背后的家族,以及陈家创造的一切成果都充满了觊觎之心。
这一切都必须属于大唐。
几人聊到饭点结束就离开了,陈景恪把他们送出老远才返回观里。
先去见了张娉向她赔礼道歉,毕竟说好的带人家吃好吃的,半途把人送走确实是失礼了。
张娉倒是很好说话,表示能够理解,然后就问起了那首诗的事情。
“早就听闻陈真人才华横溢,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景恪心中再次对李商隐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说道:“张娘子过奖了,偶得灵感而已,再让我写一首我还真写不来。”
“对了,还要感谢你的提醒呢,要是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我还真不好办。”
张娉摇摇头道:“你太谦虚了,以你的才华就算没有我的提醒也能化解这次麻烦。”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非常喜欢诗词,只是一直未能拜得名师,不知可否向真人请教?”
陈景恪哪敢答应,道:“这……其实我对诗词了解也不多……”
眼见这姑娘的小脸又鼓了起来,陈景恪就知道她误会自己不愿意教她了。其实何止是她误会,换成谁都会误会。
只能无奈的道:“我真不懂得怎么写诗,只是灵感来了就写出来了。真要让我说,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你真的想学,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只要你不怕被教坏就好。”
张娉的小脸马上就恢复了正常,道:“谢真人,我一定好好学,不让你失望。”
陈景恪知道她指定又认为自己在谦虚,可天地良心,他说的都是实话。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有啥就说啥,能教成啥样就教成啥样。
天然居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扬开来,甘元峰声名狼藉成为所有人的嘲笑对象,而《贾生》这首诗也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
一开始大家还很好奇,哪个不怕死的敢这样讽刺皇帝?当得知是孙思邈的徒弟陈景恪所写之后,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道士讽刺皇帝信鬼神,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比起外人,反而是紫霄观的人最先知道消息的。
毕竟天然居的工作人员都是紫霄观的人,很快大家就都知道陈真人写了一首诗,那叫一个佩服。
孙思邈把他叫过去询问了一番,知道事情的经过和后续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赶紧把望月谈印好发行。
陈景恪刚从孙思邈那里出来,又被另一个人堵住了。
武舒上下打量着他,道:“不成想真人竟写得一手好诗,你瞒得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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