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观作为近期京中话题中心之一,它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备受瞩目。开观接纳香客这么大的事情,众人自然不会不知道,有心人也相继作出了反应。
房玄龄告诉妻子卢氏道:“我不便露面,你明日带着遗直去上香。把贺仪的钱化整为零放在不同的功德箱里,不可露白。”
房卢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给一个大殿捐一百缗钱,就会鹤立鸡群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这对房家来说并非什么好事儿。
把钱分成若干份,每个大殿捐上一份不显山不露水。等事后紫霄观汇总今日款项的时候,也能知道他们家捐了多少钱。
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紫霄观会不会把礼单泄露出去,根本就不用担心,除非他们不想在京城待下去了。
“我明白,大郎放心不会出纰漏的。只是不知道明日能不能见到那位小真人,让遗直和他结识。”
房玄龄摇摇头道:“明日并非最佳时间,能见到人最好,见不到也莫强求。上完香立即回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房卢氏惊讶的道:“大郎以为明日会有人闹事?紫霄观可是陛下钦定,又是孙真人的道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闹事?”
房玄龄意味深长的道:“或许有些人就是冲着陛下去的呢?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总之明日不论看到什么,置身事外即可。”
房卢氏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了。”
……
翼国公府,秦琼靠在椅子上喘着长气道:“彦道,明日紫霄观开观,你就代表我秦家前去奉上贺仪。”
他的妻子贾氏道:“郎君,彦道尚年幼,若让他去恐会让孙真人误以为我们对他不敬,还是我去一趟。”
秦琼笑道:“你忘了他和那位小真人有约吗?明日既是送贺仪也是赴约,谁都挑不出理来。且明日开观事务必然繁忙,彦道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留下帮忙。”
秦贾氏恍然大悟,道:“还是郎君想的周到,我竟忘了这一茬。”
然后她又叮嘱秦彦道,道:“因着你耶耶身体之故,孙真人对我们更显重要,一定要与那位小真人交好。”
秦彦道重重点头道:“阿耶、娘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前几天秦琼在紫霄观晕倒,事后皇帝送来一张方子说是孙真人开的,让他们务必照做。
秦家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质疑孙思邈,一应饮食习惯、用药全部照着方子来。
才几天的时间,说大见效有点夸张,但他的状况确实没有再恶化。
这对于束手无策的秦家来说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也让他们笃定孙思邈有办法医治秦琼。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和紫霄观拉上关系,然后请孙思邈出手。但想讨好孙思邈的人多了去了,他家还真没有好办法。
直到前天才峰回路转,自家儿子竟然和那位小真人偶遇,还相约下次见面。这真是瞌睡送枕头,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秦彦道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定,明天说啥都要留下帮忙。
……
宿国公府,程崔氏说道:“大郎你不方便露面,明日我去紫霄观上香。顺便把怀亮也带上,赴前日之约。”
程咬金饮了一口茶汤,道:“让怀亮带着处弼过去就好,你和我都不宜露面。”
程崔氏不解的道:“为何?”
程咬金悠悠的道:“明日可不一定会太平,你我在场很多事情不好处理。怀亮和处弼过去,遇到闹事儿的随便打随便砸,只要不死人我们都能站出来收场。”
小孩子不懂事儿,我代他给你赔礼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这套说词可以说自古以来一直在使用。
程崔氏知道他的意思,不理解的是:“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程咬金‘嘿嘿’一笑道:“自那日乔迁至今不过五日功夫,娘娘就自己去了一次紫霄观,陛下和娘娘两人又一起去了一次。”
“如此频繁离宫探视,自陛下登基以来又有几次?孙真人师徒在陛下和娘娘心目中的地位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我唯恐下注太少,又怎么会嫌弃做的太多呢。”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这种重视已经显得有些不正常。凡是不正常的事情背后必然有着大秘密,他对这个秘密已经有所猜测。
皇后的病或许并未痊愈,需要孙真人续命。这个猜测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不敢做任何的刺探行为。
甚至他都不敢把这个猜测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妻子。
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相反,他要往孙真人师徒身上押更多的注。
……
吴国公府,尉迟恭正在演武场练武,一杆马槊大开大合,每一击似乎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让人心中发寒。
尉迟循毓捧着毛巾站在一边,马槊挥舞带来的微风吹在面上,吓得他两股战战,生怕自家祖父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削了。
一套在杀场练出来的槊法打完,尉迟恭收起马槊把柄部重重的捣在地面的石板上,发出‘咚’的巨响。
这一下似乎敲在了尉迟循毓心头,吓的他下意识的一哆嗦,赶紧举着毛巾过来:“阿翁,您擦擦汗。”
“哼。”尉迟恭冷哼一声,对这个孙子他真是极度不满,文不成武不就将来如何担得起门楣?
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不见什么效果,他也没有一点办法。有时候他不得不相信那句话,命里如此莫强求。
“前日你说和陈小真人有约是?”
尉迟循毓连忙道:“是的,那日他说让我们三人有空可去观里寻他,也不知道是客套话还是真心邀请。”
“你……呼……”尉迟恭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气晕过去,然后再也忍不住暴怒道:
“蠢货,蠢货,我尉迟敬德怎么就有你这样愚蠢的孙子,无可救药。”
边说还边用毛巾抽他。
尉迟循毓被抽的直咧嘴却不敢躲,还要恭敬的道:“孙子愚钝,请阿翁指点。”
尉迟恭咬牙道:“打蛇随上棍懂不懂?你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明日你带着贺仪去了他还能把你赶出来?”
“一回生二回熟,一来二去你们不就认识了吗?明天带上一份厚礼去赴约,懂不懂?”
尉迟循毓喜道:“原来如此,谢阿翁教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尉迟恭骂道:“你知道个屁。”
尉迟循毓被说懵了,小心翼翼的道:“这……孙子愚钝,请阿翁指点迷津。”
尉迟恭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我是让你去帮忙,明天开观肯定很忙,他哪有时间接待你?”
“你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好朋友好兄弟,死乞白赖的留在那里给他帮忙。别嫌丢人,有什么活儿就干什么活儿,抢着去干,懂不懂?”
尉迟循毓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忙不迭的道:“懂懂懂,我懂了。”
尉迟恭道:“懂了还不快滚。”
尉迟循毓如遇大赦,道:“是,阿翁您先歇着,我去库房挑选贺仪。”
说完转身就赶紧走,谁知道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尉迟恭喊道:“慢着。”
他脸色一苦,转身道:“阿翁还有何吩咐?”
尉迟恭眯着眼睛,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明天要是有人闹事儿,你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就下死手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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