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橙花有点懵。
自打受伤之后,她就闷闷地不太说话了。
金芒一脸认真道:“我等会去试试,若是这里的凶兽幼崽实力弱的话,你试试看能不能咬着刀把凶兽给解决了。”
顿了顿,“哪怕为此受了伤也没关系,有凶兽肉吃,你的伤不出十天就能好全。”
否则单靠自身的恢复力,少说也得个把月。
金芒上辈子小腿曾因为卸货骨折过,养伤时的滋味真不好受……更别说橙花可是全身骨折,根本不能动弹分毫的。
便是个健康的人,躺上个把月都够呛。
“不单单是橙花,还有你们也是,最好也能试试猎杀凶兽幼崽,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转头对其他人道。
闻言,橙竹他们都有些紧张激动,一个个都涨红了脸。
“真的可以?”绿魁一脸不可思议。
“我先找只凶兽幼崽试试看。”金芒道。
她之前猎杀的凶兽幼崽最矮的都在六米以上,但刚刚那只凶兽幼崽都不到三米的样子。
所以她也不敢确定这矮个的凶兽幼崽其他人能不能猎杀。
橙花却是开口道:“我就算了,我怕我不单没能杀了凶兽,还把自己的伤搞得更重。”
她这次受伤说重不重,但要是再加重……尤其是脊柱,说不好是会瘫痪的,她并不想冒险。
金芒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劝说。
橙花的顾虑她清楚,也能够理解,不过换做是她的话,是宁愿赌一次也不愿意躺上一个月的。
——她的性格中向来不缺少赌徒的成分,也没少被人骂疯子。
然而,打上那些凶兽幼崽主意的人显然并不少,金芒好不容易杀了一只,确定橙竹他们哪怕无法击杀,但辅助作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之后再遇到的凶兽幼崽往往不等他们行动就被人抢了。
天色见暗,金芒终于发现了一只落单的凶兽幼崽。
然而这只凶兽幼崽比之前她遭遇的要高一些,已经接近四米了。
“你们有想要主战的吗?”站在湖泊边,金芒对着橙竹他们问道。
橙石最先摇头,然后是橙竹和绿魁。
“我们辅助作战。”绿魁抿了抿唇道。
他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源于发现自己其实很平凡,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勇敢。
橙竹也是差不多的心态,反倒是橙石因为年纪小,放弃得比较理直气壮。
金芒杀这么小的凶兽幼崽其实并不费力,不过为了让橙竹他们喝点肉汤,她特意让他们帮忙吸引凶兽的注意,找到了第三死窍,才将之杀死。
夜色暗沉下来的时候,他们生起了火堆,说说笑笑地吃起了烤肉。
金芒吃得太饱有点犯困,因此青枫他们回来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阿婆蓦地站起来,一脸惊愕地道。
青枫他们的样子不是很好,四位主战力个个身上带伤,蓝河的手臂耷拉在那儿,也不知骨折还是怎么了;蓝崖几乎是一只脚蹦回来的,他的另一只脚血淋淋的;绿奔正面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后背却是有着一条老长的口子,几乎横穿了整个背部;青枫的腰腹部一片鲜血淋漓,虽然看不清伤势,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
然而辅助战力那儿的伤亡却是更大,青穗是被青枫背回来的,她的双腿明显骨折了,脑袋上也是血糊糊的,其他人的伤势基本只重不轻。
更令人惊悚的是……
“老七呢?老七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阿婆面色大变,开口问道。
青枫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绿奔抹了把脸道:“老七、老七……老七他……”
他哆嗦半天,愣是没有把一句话说出来。
“老七没了。”最后还是青燕白着一张脸开口道:“我和大兄攻击凶兽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一只偷袭我们,关键时候老七帮我们挡了一下。”
顿了顿,“等我们腾出空来,老七已经被吃了。”
“被……被吃了?”阿婆身体直摇晃。
青燕点了点头,“我们把吃了他的凶兽杀了,然后点火烧掉了尸体。”
青燕说话的时候,族中其他青壮都面无表情,仿佛是极为漠然,然而……
金芒也曾有过失去亲人的经历。
她大三那年奶奶犯迷糊大雪天跑到菜园去摘菜,结果滑了一跤在外面冻了个把钟头,等爷爷找到人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当天夜里,奶奶就闭上了眼。
爷爷和奶奶的感情好,硬撑着办完了奶奶的丧礼,然后就开始不吃不喝等死。
金芒那会本来是打算在丧礼后回学校的,见这情况也没法走了。
当时劝她爷爷的人不少,她甚至都跪下来求她爷爷吃东西。但是没用,他哪怕吃了也会立刻吐出来。
金芒搞不懂爷爷是故意的还是一心求死导致的。
反正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爷爷把自己给饿死,下去陪奶奶了。
那六天里,她把眼泪都哭干了,等到后来爷爷丧礼,她是一点都哭不出来,整个人都麻木了,脸上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青枫青穗这会的状态跟她当时很像,他们大概早就过了悲痛的阶段,这会已经哭不出来了。
但阿婆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她的眼眶立即便红了,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大概是太悲伤了,她渐渐发出了声音,最后变成的凄厉的恸哭。
“小天,我的小天……”
金芒看得心酸,忍不住撇开眼去。
迁徙的这段时间,金芒基本已经跟部族中其他人都混熟了。这位七伯父叫黄天,是个性子比较活泛的,很喜欢孩子,断食期间,他分猎物的时候总是很偏心他们几个小的。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上扬的,笑的时候眼睛是眯着的。
饶是自觉和对方的感情有限,看到阿婆的样子,她也不由鼻子发酸。
这一晚上,金芒几乎是伴随着远远近近跟阿婆相似的恸哭声睡着的。显然,像黄天一样牺牲的人不在少数。
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在安泽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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