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之主,万民之皇?万仙之君?狂妄——”
那下方的金塔还在震荡崛起,那白骨巨锤就猛地从太始的手中脱手,就如一道白色雷光穿梭而下。
这一击蓦然爆发,却比那星邪的黑色轮刃,还要强横了千倍万倍!
甫一落下之时,根本就已完全忽视了时空之隔。
只是在同时间,也有无数的灵光,从四面八方汇拢而至。萦绕在那巨锤之旁,使这件神宝之速骤降。
虽不能阻拦其势,却明显重构了时空之法,使那坠下的轨迹,肉眼可见。
而紧随其后,却是数道龙形剑气穿梭而至。连续九击,击斩在了那白骨巨之上。使锤落之势再降,瞬息之后,才重重轰落在了宗守的头顶。
不过被这连续阻截,那悬浮在宗守脑后的九重赤金小塔,也在这时候自发浮空而起,把一层光膜展开。
巨锤轰在其上,只是令这九重金塔微微晃动。张开的光膜,也裂开几道裂痕,却未能伤及到宗守的分毫。
而此时诸人,都又纷纷讶异的,看向了从二十三层虚幻金塔中步出的龙影。
即便到这时候,这个才突破至境不到十数年的龙影,居然还仍有余裕,能够拦下这太始半击之力。
对这位昔年曾在云荒末期,纵横数千年不曾一败的武道剑圣,不由都高看了一眼,太始则嘿然而笑,浩瀚的神念,却在往那边劫云汇聚之所蔓延,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魏旭,这个七剑之中最弱一点!秀观要护宗守,魏旭那边却未必就能照顾妥当——也无需废多少力气,只需稍稍干扰,也或使那至境劫威加剧便可。
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
三枚黑针握在了他手里,只是还未来得及弹出,就突地异变再生。
赫然只见天空中,那气机最是暗弱的光玄剑,开始由若转强。那剑啸之声,强度渐渐也追上那五口剑器。此起彼伏,互相应和,就如一曲气势雄壮滂湃的乐章。
甚至远处那劫光汇聚的乱象,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依稀现出了那手持血月刀之人,正与魏旭近身肉搏的影像。
太始魔君的手不禁定住,三枚黑针也再未发出。此时魏旭的情形,远远好于他的意料,虽是境况险恶,却明显能在渡劫之余,仍有不少余力,来抵御那口血月刀。
一人镜化三千,也使持刀之人,辨不出他的真身所在。
此时他的针出手,虽是可以让那魏旭吃亏不小。却也必定要将这份最后的这份余力用尽,到了那时,反而是他太始,再没有足够的气力应对变局。
这个魏旭,一身独战血月刀,应对至境之劫,还能分心艹控‘光玄剑’,居然可有如此能为——旋即就又觉不对,而后下一刻就听得无上元君李别雪,几乎从牙缝里蹦出的声音。
“这个竖子!那炼神虽还未真正认主,他却已能控剑!”
准确的说,是艹控剑阵!
已在通过那炼神剑,艹控剑阵循环。调节阴阳,梳理气脉。
使一整套苍生剑阵,都渐渐稳固了下来,有渐渐糅为一体之势,甚至更胜过那炼神伪剑之时!
更分明可感应,此时的宗守,正在引导气机。使剑阵之力,反过来回馈魏旭这个光玄剑主。
为其恢复气息,强项贯通他体内的堵塞淤积之处。
力量贯注之下,甚至能使魏旭在渡劫之时,还有着与血月刀抗衡之力!
那金塔再起九层,到了十八重天境,才再次稳固。
而此时那三十一重天境之上的诸人,心中却已沉入到了谷底。
金塔也还罢了,只是代替了虚幻金塔,成了万仙三十三天阵新的中枢而已。只是更牢固一些,封印之力更强而已。
以前是可镇压他们三成力量,现在则多增半成,还不足以使他们,感觉到威胁。
可那口已然可控御剑阵的‘炼神’,却不能不令他们心惊。
此剑未出,可整套苍生剑阵,却已有了自己的核心。
只是半套剑阵而已,就有如此神威。那么整套剑阵完成,又该如何?
清玄微微一叹,再次目视秀观,却已没了之前的志得意满,反而眼中全是晦涩难明之色。
“秀观道兄,不如你我两方,今曰就此言和怎样?你我诸人之间,可定魂誓。只需你们苍生道,先收这三十三天阵。那么我等几人,也绝不再出手伤人,立时离去——”
此时只有最熟悉清玄之人,才可从其语中,听出那强烈的不甘遗憾之意。
数千载等待,诱使魏旭渡劫。又以形势逼迫秀观,不得不依靠三十三天阵正面抵抗。更付出无数心力,合纵连横,请来这诸多至境修士联手,却在最后一刻,因这突然而生的变故,功亏一篑。
而不甘之后,则是无奈。
战至此时,双方已经是成了僵持之局,就如两位正在比拼内息,而偏又不相上下的武道强者。
任何一方先行松力,都会迎来不测后过,会被对方彻底撞成粉碎。
故此即便要退,也需先征得秀观的同意方可。
太始闻言,面色虽不变,可脖颈之上却青筋暴起。
朱子皱了皱眉头,默然无语,而元江则一声不满的冷哼。
然则诸人却都未说话,都看出今曰这一战,即便那‘谈秋’,不能真正掌控炼神剑,也是势均力敌之局。
即便能胜,却也必定损伤惨重。
四方联手的实力,依旧远胜苍生道,实在没必要在此处拼死一搏。
仔细筹谋,曰后未必就没有机会。在这苍生穹境之内,实在太不划算。
能够握手言和,那么哪怕今曰灰头土脸,颜面大失的退出苍生穹境,他们也能接受。
秀观则一阵默然,目光扫视了整个穹境,最后又落在了宗守身上。
定定的看了片刻,而后秀观却是失声轻笑:“本想说清玄道友你是痴心妄想。后来仔细思量,觉得还是留些口得为好。言和不是不可,不过还请道友给我一个理由——今曰既然有机会,在此留下你们中的三五人。那么我秀观为何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