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侯府内,李樗拥着杨妧。
这公主心情不好,喝了几杯,正肌肤红酥,云鬓半蓬,醉眼惺忪的缠着李樗,嘟哝着要李樗想想办法。
李樗还能怎的?
只能是好好好的先敷衍虚应着了。
正待解衣入帐,就此安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传了进来,是东院伺候的小丫鬟。
小丫鬟仗着年轻脚力好,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大呼小叫:公子,侯爷唤您过去!
如月笑骂道:臭丫头,都这么晚了,叫什么叫?
可是宫中出事了?
李樗却是微怔,隐隐猜测到了怎么回事。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小丫鬟讪讪说道,她刚刚跑得急,都忘记问一下前院来的管家了。
你可长点儿心吧,整天迷迷糊糊的!
如月埋怨着,一边从床边取下锦衣,披在李樗身上,一边吩咐樱桃等人去准备灯笼。
李樗想了想,道:如月跟我过去就可以,其他人都先歇着吧。
同时也安慰杨妧道:我去看看。
杨妧嘴唇噏动了一下,话到嘴边,却是摇头道:算了,等你回来再说。
不一会儿,李樗就到了李新那边。
果不其然,李新一见他,就告知道:含元殿那边,禁卫军斩杀十几名朝廷官员,张首辅气急攻心,已是油尽灯枯,生命垂危。
李樗面色微变:斩杀命官……
竟然都已经凶险到这地步了?
李新道:眼下镇国公,还有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等人,都在紧急联络各方,无论首辅大人是否会有个三长两短,必定士林震动,天下士子离心……
我担心朝中局势有变,特来告知你。
李樗问道:父亲有什么打算?
李新道:不要被其他人蛊惑,一心守好咱们的镇魔司,作壁上观就是。
关键时刻,他决定选择明哲保身。
这并不超出李樗预料。
他想了想,无奈摇头,旋即回到自己东院,抱公主去了。
管他天塌下来呢!
……
夜幕下,含元殿前,血迹斑斑,腥气依然。
但随着一名锦衣太监的走入,众太监并肩接踵,担抬着水桶,瓢盆纷涌而入。
锦衣太监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挥手指挥。
众太监把水泼在地上,扫帚刷过。
转眼的功夫,有异人高手控水而起,凝成一股带着污血的水龙注入附近的大木桶。
装满之后,即由太监抬着,往外搬去。
随着宫人们的忙碌,仅仅只是盏茶功夫,地面就被洗刷干净,甚至就连之前没有怎么认真处理过的残旧血迹也被扫掉,彻底变得光洁如新。
侍卫们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而在殿中,德隆帝盘坐蒲团,面色阴沉,仿佛对殿外的动静毫无所察。
只有一直伺候在这里的黄帛才知道,陛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在意过外边的事情。
……
第二天,李樗睁开眼睛,发现霜眉摊开手脚,整个趴在自己的胸口,如同压舱石般死沉死沉。
而在旁边,杨妧抱着胳膊睡在自己臂弯处。
如果不是身为异人高手,体魄异于常人,此刻怕是半边身躯都要麻了。
他忍不住暗叹了一声,但却没有忍心将其推开,而是睁着眼默默等待,一直等到杨妧醒来,自己起身,这才跟着起来。
现在外边怕是早已乱成一团,去司部看看吧。
杨妧为李樗整了整衣裳,无奈摇头道。
这一夜过去,圣都内外不知又要多出几番风雨。
避是避不开了。
昨夜李樗回来之后,并没有把李新的决定瞒着她。
她倒是也感觉,侯府只能是守着镇魔司和异人们,不轻易下场。
这才能够伺机而动。
那你好好在府中待着。
李樗对她说道。
不久之后,李樗骑马出门,直奔镇魔司而去。
不出所料,这边的人消息灵通,已经听闻了含元殿那边发生的事情。
但因镇魔司向来独立于百官之所,前后掌权的也都是偏向于皇帝的人。
李新连夜派人传令之下,没有人敢轻动。
李樗进门时,韩志低头过来,小声告知道:大人,今早有人想要登门求见,我借口您不在,先给拦下了。
哦?是谁?
您在兰台所时的同僚高峰高大人……
高峰啊。
李樗想了想,自嘲一笑。
韩志倒是个机灵的,得了父亲的严令之后,立刻知道了镇魔司这边的态度。
不过,李樗显然低估了高峰找到他的决心。
就在他进门之后的不久,有小吏来报,说明高峰在后看见他进来,想要求见。
都到这份上,不见的话,好像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李樗想了想,派人把他请了进来。
冠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高峰面色憔悴,眼眶微红,但却还是强颜欢笑着跟李樗打起了招呼。
李樗不忍见他这样,干脆挑明道:上进兄,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高峰微怔:实不相瞒,我的恩师,吏部稽勋司郎中黄大人卷入昨夜之事,被锦衣卫抓起来了……
在下忧心恩师,四处求告无门,只能厚颜前来拜访,万望冠云兄能看在昔日情谊的份上,助我营救恩师。
李樗道:既是锦衣卫拿人,想必除了陛下开恩之外,无人能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异人和普通人,已经是两个世界。
李樗没有说自己晋级大魔境界,深得德隆帝器重。
所以这么说,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劝慰道:你且稍安勿躁,锦衣卫诏狱那边虽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既拿人,说明暂时也还无事。
我只能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所依。
德隆帝是邪魔皇帝,反比一般皇帝更讲道理。
只不过,他讲的是封建帝王的道理。
高峰这纯粹就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