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挣扎了,有本事师伯你也被感情问题困扰一下啊。”
冷不丁的,一个年轻却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梅梅循着声音看去,不由得有些错愕。
“宗伟,你怎么过来了,你师妹呢。”
抓起盘子里的一个果子,张口咬了下去,毫无美感的坐在椅子上,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梅梅感觉好像看到了宋远文。
“师妹睡了,云夫人看着呢,没我什么事就来看看了。”
“坐好!”梅梅不由得吐槽,“你师祖回来又要训你了。”
谁知唐宗伟一点都不在意。“哦,没事,我问过白瑞叔了,师祖刚离开辰京,至少还得三天才能回来,不用在意这些。”
梅梅:……我靠,这小子真的是成精了,不愧是宋远文那个妖孽收的徒弟。
不想再为这小子的事情头疼,只好赶紧把话题赚回来。“你说感情问题,什么意思。”
唐宗伟再一次咬了一口果子,跟讲故事一样,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听唐门在大漠孤城的弟子说,最近玉掌门被晋阳侯世子缠着,听说这两天跑到雷州找神机侯避风头去了,没心情管事,而莫长老呢又在西域谈生意不在家,所以需要玉掌门拿主意的事情就只能扔给与她同等权力的师伯你了。”
梅梅无语,玉琛还真的是倒霉,原谅她吧。
“那蓝仙山呢。”
“蓝仙山?叶殊?”说到这里,唐宗伟不厚道的笑了。“他更惨,被他老妈天天抓着相亲,叶掌门帮夫人不帮儿子,也在抓叶殊相亲,你说他们还有心情管事不。
“所以啊,大伯您这有家有女,万事和睦的,不为感情之事而郁闷,只能您来了。”
说到最后,唐宗伟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瞬间,梅梅的脸就黑了。
“老子要罢工啊!!!”
淮梁花街。
淮梁到底是个大地方,更是个举足轻重的好地方,云霖山人和叶真打进来的时候正因如此并没有过多的破坏这里的布局,所以这条花街也保留了下来,也因此乔武、程霜、乔尘一家三口这几年能一直住在他们所拥有的青楼中。
程霜看着自己儿子愁眉不展的,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不由得有些担心。
“尘儿,你怎么了,看起来不甚开心啊。”
乔尘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叹了一口气。
“唉,也不知道影子如何了。就算她千错万错,到底也是我的妹妹,这三年完全没有她的音讯,我也是担心啊。”
“不用担心她,”突然间乔武走了进来,“她前两天刚跑到东瀛去了,自由自在的很,完全不用担心。”
乔尘放下了心,程霜倒是无比的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乔武倒是很自然,一点都没有被揭穿之后的不安。“哦,昨天慕凡带着孩子办事路过淮梁,跟他吃了一顿饭知道的。”
程霜:“……你还真的是业务繁忙。”
随即,又想到什么。“对了,现在九大世家都没了,咱们这九阁也没什么用了,你没问问慕凡尘儿这样的怎么办啊。”
乔武摆摆手。“问了,放自由呗,想干嘛干嘛,有想法可以去三大门派考个内门弟子。像是烈甜甜那丫头,放着好好的英王妃不当,非得跑到大漠孤城去考弟子,皇上和英王正头疼呢。”
“那剩下的呢。”
乔武想了想,娓娓道来。
“我没记错的话,程焰和楚颜成亲了,在皇上下旨恩赦之后就跑到上京弦月楼改的医馆当大夫去了。陆子歌和靖宁王在朝中举足轻重。不过景航景翰自觉得对不起他,正在皇宫里当禁卫军呢。萧信被神机侯拽到雷州开镖局,据说生意还不错。要说最哭笑不得还是霍温这个懒小子,居然长期借住在蓝仙山蹭吃蹭喝,撵都撵不走。”
乔尘、程霜:……
这小子,还真是一贯的佛系,大写服。
突然间,乔武的变得无比活泼,眼睛亮晶晶的。
“话说,西域的通关文牒我已经办好了,咱们去玩一圈吧。”
程霜眼睛放光。“夫君你太棒了!”
乔尘假装淡定。“爹啊,我想应该没有比这更好的决定了。”
九州帝都,辰京金陵。
墨雨楼的梧桐如三年前一般枝繁叶茂,只是少了一个带着浅笑在树上赏月喝酒的身影。紫檀古床还是静静的躺在卧房中,却再也没有人裹着厚厚的被子在上面一边喝着苦药汤子一边叫嚣着要和程焰抢灌汤包吃的主人。
命运就是这么残忍,曾经看起来微不足道甚至有些烦人的画面到最后都成了遥不可及的美好。
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变了样,逝去的终究不能再追回来了。靖王府、凌霞宫,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终究都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
“娘,你又在想舅舅了吗?舅舅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一个一岁半岁大的小女孩穿着淡青色的小衣服拖着小粗腿慢慢的向墨雨楼外的白衣女子走去,最里面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那女子转过头来,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正是九州帝国唯一的女王爷靖宁王宋远宁。宋远宁抱起走得艰难的小女孩,露出一个笑容,美依旧,却包含沧桑。
“是啊,想舅舅了。舅舅不是出去玩了吗,玩累了就回来了。景诺出去玩是不是累了就会回家啊。”
小姑娘陆景诺想了想点了点头,甜甜的笑了。“是啊。娘,爹已经做好饭了,我和哥哥找了你好久呢。”
“好,我们去找哥哥回去吃饭。”
潇雨阁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影影绰绰的竹林,星星点点灯火,落在房内,撒在院中。
直到三年前再次走进来的时候她才明白,当年宋远文那些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何用意。就算是最亮的灯火也照不到的角落,在阴影中不是他的错,他要做的不是抹去阴影,而是为他带来光明。
可惜那时自己不懂,明白之时已是沧海桑田,一切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