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志超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神色难辨的温国公。“爹。”
“你的身世我都知道,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查清楚了。”温国公的声音透着失落,一种身份差异的失落。
“爹,你别闹了。我的身世哪有那么容易查清。那一年南明闹洪灾,无家可归的孩子何其之多,哪那么容易就碰上了。”
“你说的没错,”温国公回想当年的情形,“那一年的天灾的确害得不少百姓家破人亡。但你在府门口的时候一身绫罗绸缎,非有身份之人不可穿。而且从小你就爱护一双手逾越自己的性命,你爹我还不傻,现象就知道不对劲。”
“当然,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透露,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知道。”
刻意透露?郁志超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脑海中闪过当年浴血而来的少年。
“感觉像是凌霞宫那边来的消息。”郁立群此言一出,令郁志超大惊失色,而他本人也是眉头微蹙,显然也想不明白原因。
“他怎么想的,居然是凌霞宫放出来的。”郁志超随即就变了脸色,低下头小声嘀咕。
“什么?”郁立群没听清。
郁志超回神,复又看向郁立群。“哦,没什么,只是在好奇凌霞宫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刻意向您放出消息。”
“这也是我这么多年都在好奇的。”郁立群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总归,你的骨血中还是融着江湖人的习性,自由洒脱,无拘无束,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不管你。你记着以前的事,早晚会回到江湖的。”
“爹……”
“别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都是命,生来便已注定。”
话说的很平淡,没用什么华丽的词藻,但硬生生的让郁志超差点红了眼。
生于江湖,长于金陵,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皆是这个无私的养父给予的。纵然一开始是因为他在江湖上都算响当当的身世,但是后面他自己也能感觉出来,温国公对他是完全出于真心的。
不是生父,胜过亲爹。被灭门十多年,对家的记忆早就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的世界中,家是温国公府,是温国公对他的管教训斥。
“爹,我决定了。”郁志超抬起头,十分坚定。“此间事了,我还回来蹭吃蹭喝。”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和江湖上的事情完全脱离,我果然是小看你了。郁志超,你小心点,别把温国公府仅存的那点脸面丢光了。”
郁立群说话说的心无比大,必经知道郁志超不属于朝廷,不属于温国公府,他也不意外。这个孩子素来有自己的想法,他放养也养的不错,向来淡泊的温国公后裔倒也放心。
“爹您就放心吧,”郁志超欢乐的回答,就是神转折让温国公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最近上山下山的,怎么都吃不饱,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郁立群:……
怎么和宋远文在一起呆时间长了,连吃货的属性也和他无限接近了。难道是近饿者吃吗?
对于一个从来不按规矩行事的人,什么事情是最惊悚的,那肯定是中规中矩的做事了。
宋远文好不容易惊悚的彬彬有礼一番,结果还不给面子,在穆王府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陆子歌被赐了一座府邸,但到现在还没住进去,据说是因为积蓄不够,仅凭皇上的赏赐和他现在的俸禄,根本没法达到他想要的地步,所以现在还在一点一点的装修中,目前陆大人尚客居于穆王府中。
真是可笑,明明是穆王府唯一正经嫡子,却只能客居,当真是这世上最大的讽刺。
因为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地位,不能再像以前穿墨漆锦云缎并银线云纹的奢华衣服了,所以从绝壁峰来的时候就在云霖山人那扒拉了一件黑色的布衣进城了,所以除了周身雍容不凡的气度和帅死人不偿命的脸,他的穿着样貌完全就是一介平民。
好不容易,他不乘车、不骑马,好好的走到穆王府,很有规矩的像门房通报。
“在下宋远文,求见国子司业陆大人。”
全金陵的人没有不知道宋远文被削了爵位,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民。
然而稍微有点身份的都知道这位还是惹不得,有个正在浴血沙场的爹娘,就算他一个草民捅破了大天,在此战结束前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更别说他还有个在后宫中地位稳固的姑姑,还有看似四面楚歌实则坚强屹立的太子表兄,不把这个草民放在眼里那可真的是嫌命长了。
真不知道穆王府的门房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牛X哄哄,连宋远文都敢怼。
“宋远文是谁,没听说过,去去去。”
一脸的不耐烦和瞧不上眼,在他眼里,凡是没有官职和爵位的,一概没有和他说话的资格。
宋远文什么脾气,说一不二,对自己的身份认识的更是十分清楚。所以,对于这样没脑子的下人,宋远文无需给好脸子。
“你一个奴才,敢这么和本公子说话?”桃花眼眯起,带着危险的气息。
穆王府的下人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居然连脸色都不会看,还牛气冲天的拿鼻孔看人。“贱民还敢大言不惭,当穆王府是菜市场吗。快走,再不走打你!”
宋远文怒极反笑。后退两步,站在了路的中央。
“很好,很好,连本公子都不放在眼里,你等着吧。”
然后,在他离开金陵时发生过的一幕再次上演,只不过,影响范围只变成了穆王府的范围。
“陆二公子,在下宋远文,被你家门房拦在门外,还要打我,怎么办啊。”
带着雄厚内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穆王府,恐怖的气势让整个穆王府每一个角落都瞬间鸦雀无声。
没让他等太久,最角落的碧竹院便传来同样带着浑厚内力的声音,不同于宋远文声音的跳脱,这个声音要沉稳清冷的多。
“宋公子找子歌进来就是,又不是在下的府宅,何须通报,既被拦住,在下派青弦去接您,请稍等片刻。”
宋远文扬起一抹笑容,阳光灿烂,用内力回答。“多谢子歌费心了。”
青弦来了,根本就没看门房一眼,匆匆跑到宋远文面前深深躬身行礼。
“宋公子,您久等了,请随奴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