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宋远文气得狠狠地砸了一下盘腿而坐的茅草,有着内力的他就是砸在茅草上也是气势恢宏。
狱卒李哈哈一笑。“世子您真不愧是练武出身的,看这气力,还真不是我们比得了的。”
宋远文也是哈哈大笑。“李大哥说笑了,我这也不过是习惯了。我家里都是练武的,这种手劲都习惯了。”
狱卒李又喝了一大口水。“世子啊,还是和您这样的人说话舒服。您刚才说的王法,王法是谁定的,有权有势的人定的。有权有势的人想折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简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平日里没少受那些个官员的白眼,坐牢的官儿,哪个把我们这些当人看,也就世子您能把我们当个人看了。”
宋远文伸手要水喝,狱卒李递了过去,宋远文丝毫不嫌弃,抓起这个粗瓷大碗就喝了一大口。
“唉,谁还不是个人,不都想好好的混日子,混口饭吃,混个家里人平安,都不容易啊。”
狱卒李接过碗,又续满了水。
“世子,多谢您不嫌弃我们这些大老粗。”
宋远文一笑。“有啥啊,谁还不是个粗人。谁和兄弟不一样啊。”
“世子啊,您刚才的这些话真的说到兄弟们的心坎子里了。谁不是这么想的。平日里谁想对着犯人那么狠,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也只能在他们身上撒撒气。那些不低看兄弟们的,谁不想安安静静的当差啊。您看看那些被关了一年以上的,兄弟们谁去难为了。”
“也是,我看这些弟兄们也不是穷凶恶极的人。”
“谁想当那种人!当年穿上这身官服的时候,弟兄们哪个没兴奋过,到头来,全冷了。”狱卒李低下头,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沧桑与失落。
“李大哥,我懂我懂。来不说了,喝水。等过段时间有人来探监,我会嘱咐家里人好好对待街头巷尾那些不富裕的人的。想来你们家里人应该在那里吧。”
“世子您这份心兄弟们心领了。来,喝水喝水。明天俺再带酒过来。”
“好!那就谢谢李大哥了。”
清风关是南明和东越边境上最不重要的一个军事关口。这里常年清净,甚少有人烟往来,驻军也不多,大多数来往两国之前走亲戚、做生意的人都喜欢从清风关走。
这里一向是最平静的边关口隘,除了一些泼皮无赖,小偷小摸,刺史大人很少有烦心的案件,就连东越来的人也很守规矩,根本就引不起太多治安问题。
这一天,刺史在府衙里勤勤恳恳的处理公务。突然闻到了一丝幽冷的香气,十分陌生,来到清风镇将近十年,往来做生意那些香料的味道他也都熟悉,但是,这种是从来没有过的。
刺史虽然过得安逸,但不是没有警惕性的人。清风关虽然一直以来都甚少发生治安事件,但却是边境上的重镇,派兵少不代表不是一个重点关隘。
这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就足够引起刺史的重视了。刺史府虽然不是什么深宅大院,但不至于防备如此不牢靠,这样的味道不会无缘无故的飘到他处理公务的地方。
“来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刺史喊人去看,但没想到一向尽忠职守的手下居然一点回应都没有。刺史心中疑惑不已,但更多的是不安,就出去探查。门刚刚打开就发现屋外的味道更加浓郁了,甚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脑子不甚清醒。
不好,有毒!
这是刺史的唯一反应,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反应了。
毒药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一种邪门的毒药,实际上在以前江湖上最出名的九大世家的楚家、颜家以及渝州唐门出身的人一不小心都能中招,更别说刺史这一个根正苗红的南明科举出身的官员了。
刺史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咣当的一声巨响。暗红色的血液缓缓从七窍中流出,在空气中慢慢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暗蓝色。诡异的很,若是有人能够看到,真的会禁不住汗毛乍起。
刺史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刺史府里最后一个死去的人,在他死之前,刺史府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他带着孩子去上香的夫人逃过一劫。整个刺史府早就变成了一座坟冢。没有一个活人,一丝生气没有。所有的人都和刺史一样,或倒在地上,或趴在桌子上,流出的鲜血从暗红色变成诡异的暗蓝色。
偌大的一座刺史府,居然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座死府。
突然间,已经毫无声息的刺史府出现了一些身手惊人的黑衣蒙面人。在半空中洒下了一些粉末,紧接着置整个刺史府与死地的幽冷香气就消失了。无声无息杀掉这么人的毒,算是失去了所有的证据,唯一的证据,流出的暗蓝色血液成为了唯一的佐证。
一个黑衣人离开了刺史府,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换上了一身小兵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沾满了斑斑血迹。然后就向着一座城池施展轻功而去,在快到的时候落在了树林里,然后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跌跌撞撞地向着城门口跑去。
“敌袭,清风关敌袭!”
“快!快拦下那个人。”守门的小兵,听着、看着,知道事态不对,赶紧去拦下了这个人。
那个变过装的小兵跌倒在拦住他的人面前,虚弱的说:“敌袭,清风关敌袭,刺史大人中毒遇刺,刺史府没有活人了。”
守兵大惊。“什么,快,我带你去见刺史大人。”
“把这封信交给大人,我撑不住了。”然后就装模作样的晕过去了。
谁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清风镇已经所有的守军都没有了,而清风关的那一边,东越,也死去了不少守城的士兵。在两边眼里,都是对方出手进行暗杀,然而这一切进行的都是无声无息地进行的。
短短几个时辰,几百条无辜的性命被抹杀了;也是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彻底改变了九州的格局。
几天后,六百里加急进京。南明举朝皆惊。
同时,六百里加急传入东越帝都淮梁。东越朝野震动。
近乎在同一时刻,南明、东越彼此宣战!
九州不安的年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