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对劲。
四舅奶奶手里拿着五钱剑,还有那条轻轻一扬就能退了猫群的红绳,看起来都是很厉害的样子,它却忌惮什么都不会的我。
我看了看手里的水果刀,难道它忌惮的是这把刀?
可我现在明知道它已经不是宗宝,但那毕竟是宗宝的肉身,我也不能拿着刀去刺他啊。
“喵呜——”
微弱的小猫叫唤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竟是从卫生间里发出来的。
难道白若素还有其他的帮手?可这声音一听就是小奶猫的声音啊,心下有些奇怪,我握紧手里的水果刀,往前走了两步。
“嘶!噗!别过来!”
宗宝,不,应该是白若素对着我厉喝一声,猛的弓起身子,冲我龇牙咧嘴作出防备的姿态,仿佛我再朝前走一步就会扑出来和我同归于尽。
我扭头看向了四舅奶奶,她此刻也眉头紧拧。
“囡囡,别过去,小心它伤了你!”
“孽畜,我好言劝你,今天你若是伤了他的性命,惹上杀孽,百年修为将会毁于一旦,别再执迷不悟,赶紧走!”
四舅奶奶看着白若素再次开口。
“我白若素与他的仇不共戴天,我念你是个好人,看在你和这条龙的面子上放他的家人一码,但他的性命,谁也救不了!”
白若素见我退到四舅奶奶身后,不再对我弓身龇牙,缓缓站直了身子,宗宝的身子竟渐渐有了些女态。
“简直冥顽不灵!”
四舅奶奶喝道,伸出两根手指在五钱剑剑身慢慢划过,五钱剑叮铃作响,五枚铜钱缓缓转动起来。
就在四舅奶奶跨出几步想要进卫生间的时候,白若素竟站纵身一跃跳出来堵在卫生间门口,冷冷的盯着四舅奶奶道:“我说了,你伤不了我,现在带着他们走,我白若素说话算话!”
“五钱剑既已出手,岂容你伤害人的性命?孽障,拿命来!”
那一刻,我简直觉得四舅奶奶帅呆了,第一次萌生了以后也要除魔卫道的心。
只见她双眼闪着精光,平时有些佝偻的背挺得笔直,两鬓灰白的发丝飘逸的扬起,一手握剑,一手捏诀,就那么气势逼人的指着白若素。
“哼!不自量力!”
白若素猛然伸出五爪,露出尖锐卷曲的指甲,森森寒光点点闪烁,朝如利刃般四舅奶奶身上扫去。
四舅奶奶没有硬接,身子往后疾退,眼中精光却更盛,嘴唇蠕动,口中念念有词,五钱剑上的五枚铜钱好像转动得更快了些,甚至微微有些金光闪烁。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刚刚那条红绳上才系了三枚铜钱,金光看起来比这个纯净强烈多了,四舅奶奶还念了咒,这把五钱剑,没道理威力还不如那条红绳。
但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了,担心的看了一眼四舅奶奶,随着铜钱的转动,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四舅奶奶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眼光越过白若素扫向她身后的卫生间。
我一愣,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随着四舅奶奶的后退,白若素抓了个空,身体高高跃起,凭空几个翻滚,利爪再次向四舅奶奶抓去。
她身后的卫生间门大开,凌乱的血迹和老鼠残骸再次映入眼帘。
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乘机冲了进去。
很明显,并不是白若素忌惮我,而是她在替卫生间里的东西忌惮我。
四舅奶奶有没有听到小猫的叫声,如果听到了她一定不会贸然让我单独进去,但她养了我十几年,了解我的一举一动,她一定从我的脸上知道我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她没发现的东西,也从白若素的脸上看出她忌惮我的原因。
“喵呜——”
我一走到卫生间门口,再次清晰的听到奶猫的叫唤声,没带任何的攻击性,甚至让人听了心里软软的。
我往里张望着,马桶后面也伸出一只毛绒绒的黄色小脑袋,瞪着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猫咪?”我轻声唤着。
“喵呜——”黄色的小脑袋试探着伸出更多,慢慢的竟从马桶后面走出来,摇摇晃晃还有些步伐不稳。
奶黄奶黄的小身子,干干净净胖嘟嘟的,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萌化了。
原来白若素竟在这里藏了一只小奶猫,难怪一直不肯出卫生间。
“喵呜——”小奶猫走到我脚下,轻轻蹭着我的脚,满眼里尽是好奇。
“你找死!”我蹲下身子,手刚触碰到那只小奶猫,身后传来白若素的厉喝,下一秒,一个黑色身影将我猛扑到一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鲜血泼洒了一脸。
“啊——”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刺入耳膜,手底下的小奶猫突然烦躁起来,竟张开小嘴一口咬在我的大拇指上,小奶猫貌似还没长牙,并不疼,软软的只觉得痒,下一秒,这只小奶猫竟把我的拇指当成奶嘴,狠命的吮吸起来。
这种感觉让人很想笑,可我现在没心思笑。
我的耳边除了那声尖叫,还传来四舅奶奶的痛苦的闷哼声,我急切的想知道这一刻发生了什么。
扭头看过去,只见四舅奶奶和白若素扑在一处,她的右肩被白若素抓出老大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我脸上的血就是从四舅奶奶右肩上溅出来的。
而白若素的模样更是可怖,现在应该已经分不出那到底是宗宝还是白若素了,四舅奶奶左手握着的一块青铜古镜,古镜紧紧贴着宗宝的额头,金色的符文不停的古镜里散溢出来,宗宝的脸不停的变幻,忽而是一只白猫,又忽而是宗宝自己,脸上的血管凸起老高,在皮肤下如蛇一般扭曲翻滚。
四舅奶奶努力抬起右手,双指掐诀,嘴里念念有词,更多的金色符文从青铜古镜里溢出了,包裹住宗宝的全身。
“啊——”宗宝嘴里再次发出白若素的凄厉尖叫。
终于,一只全身纯白的猫从宗宝身上幻化出来,渐渐变成实体软软的摊在宗宝脚边。
“噗”的一声,四舅奶奶终于坚持不住,手软软垂下,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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