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大公啊,他现在可是阁下了,最近不知为什么,李察阁下突然召集麾下所有的强者,现在几个大国和一些教会都很不安,生怕自己变成他下一个打击的目标,深红大公麾下的镇国强者太多了,又有安列卡拉这等名将,大公本人更是战无不胜,如此实力,他为什么还要集结力量,随便派个安列卡拉,再加上一个镇国强者坐镇,就可以灭了一个公国了,既然李察阁下召集强者,那就意味着他的目标肯定不是一个公国,也不会是哪个小王国。”
希姆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入侵者战争的紧要关头,他被格拉斯堡公爵关在燃火城,然后就突然陷入沉睡,伯爵夫人口中说到的名词诸如深红大公、安列卡拉都极为陌生,不过他抓住了关键词,陡然双眼一亮,说:“李察大人果然在召集强者,我要去。”
“可是时间上有些來不及了,据说距离截止日期只有不到十天了。”
“五天我就能赶到。”
“五天,可你什么时候出发,光是准备你的衣服、随从、路上的食物和水,就需要三天时间。”
希姆腾地跳了起來,抓过侍女吩咐道:“去给我准备猎装和佩剑,另外要三匹好马,再装上一袋熏肉和面包就可以了,立刻去办,我要在一个小时后出发,那些力量还不如我的家伙,就不用带了。”最后一句话,希姆是豪气万丈地吼出來的。
随即希姆干脆利落地洗漱换衣,挂剑上马,还不到一个小时就纵马出了镜湖城堡,向蓝水绿洲的方向如飞而去,在城堡天台上,叶卡特琳娜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惊讶得嘴久久都无法合拢。
许久,她才一声呻吟:“噢,我的小宝贝,你真是太帅了。”
希姆这次觉醒后就象是变了一个人,行动如风如火,决事果断干练,再也不讲究什么奢华享受,几匹马一袋粮,就敢孤身横穿王国,前往远在染血之地的蓝水绿洲,这一刻的希姆,确实有了几分枭雄气概,看得叶卡特琳娜两眼放光,面色潮红。
“來人哪。”夫人忽然一声高叫。
两名侍女即刻出现在她身后,只不过她们原本娇美面孔上摔得鼻青脸肿的淤痕尚未消退。
伯爵夫人依旧在深情地远眺着希姆的背影,说:“收拾马车,召集我最精锐的战士,带上所有拿得出手的强者,我们准备去深红公国,去参加李察阁下的战争。”
两名侍女如飞而去,用不了多久,以镜湖城堡为中心,近万平方公里的领地就会沸腾起來,隶属于叶卡特琳娜伯爵夫人以及格拉斯堡公爵拨过來的战士,就会集结在镜湖湖畔,然后赶往红杉王国与深红公国的边界,而伯爵夫人将会先行一步,前往蓝水绿洲城会见李察,表明愿在这次行动中附诸骥尾的态度。
当侍女离开后,伯爵夫人的脸上依然保留着花痴般的笑容,可是她的双眼,看到的却是权势、财富和野心。
作为吸引了大陆西部所有目光的焦点人物,法罗的深红大公爵李察,此刻却是一片沉静,除了距离最远的几位将军外,大多数人都已云集蓝水绿洲城,虽然离李察划定的时限还有几天时间,可是有许多人已经等不及了。
“头儿,我们这就出发吧,少那几个小家伙根本就无所谓。”
在李察的意识中,提拉米苏的声音再次响起。
食人魔领主的体型越來越大了,此刻已经超过了六米,但依然沒有丝毫停止生长的迹象,如此庞大的体形,让他在以人类为主的蓝水绿洲城极不适应,这里的建筑太小,也太精致,除了几条宽阔大街外,那些小巷食人魔都挤不进去,他一个转身,就有可能在无意中挤倒一座房屋。
而且凡是食人魔出现的地方,那些普通领民豢养的马、牛、狗就会吓得四处乱逃,或者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连一些用做坐骑或战斗辅助的魔兽也会受影响,所以在这座越來越繁荣的城市中,属于食人魔的活动空间却是越來越小。
提拉米苏巴不得早点出战,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另外食人魔领主觉得自己很久沒有好好活动过了,再这样下去,它该/死的得给自己加上活力,才能让关节不锈住。
对于提拉米苏的建议,李察只是淡然一笑,在意识中把自己的决定传递开去,“等铁三角帝国的使者到了,再说出战的事。”
一众追随者立刻找到了关键词:铁三角帝国。
在魔法实验室中,李察正埋首于深红流火的绘制中,这幅构装已经接近尾声,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只是这幅构装却沒能产生魔法灵魂,象深红流火这样的四阶构装,对现在的李察來说已经沒有太多难度,所以可以抱着轻松的心态,一边和追随者们闲聊,一边绘制构装。
休息时间,李察拿出一张魔法纸,在上面绘制了特殊的法阵后,又写下一句话:“尽量不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
这行字写完后不久就渐渐消失,随后魔法纸猛烈燃烧起來,顷刻间化为灰烬。
远方的勇气之神教会中,枢机主教们刚刚举行完一场重要的祈祷仪式,此刻正三三两两地走出大神殿,并且相互攀谈着。
布斯克茨是新近上任的枢机主教,以卓越的功绩,敢于和渎神者李察进行周旋的勇气,以及准确的判断而著称,深红公国几次大的动向,都落入布斯克茨的预料,特别是他准确预言了深红公国的战略方向是在祖源高地,暂时无力、也沒有兴趣向东方用兵,由此名声大噪,甚至引起了勇气之神内安的注目,并在不久后以绝对多数票晋升枢机主教。
此刻布斯克茨正和两位年长的枢机主教交谈着,话題当然离不开李察召集强者的最新动向,他忽然感觉到怀中的一本圣典微微发热,于是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借口,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
小心关上了房门后,布斯克茨打开了圣典,快速翻到指定的一页,在页面上,正缓缓浮现出一行字:“尽量不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
布斯克茨吃了一惊,心脏立刻狂跳起來,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那是李察的字迹,并且传讯方式沒有任何异常,字迹显现片刻,就徐徐消失,布斯克茨又抬起头,用极为谨慎和戒备的目光环视着自己的房间,确认一切安静正常,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这套房间是给枢机主教的标准配备,因而里面包括了数个房间,举架高大深远,但是布斯克茨入住以后却沒有增加任何布置陈设,整个房间里设施极度简陋,保持着建造完成后连墙都沒有刷过的原始面貌,寥寥无几的几样家俱上也沒有丝毫装饰,就连雕饰都沒有。
靠墙的衣架上摆着几件神袍,已经洗得有些褪色了,单以房间内的陈设而论,就是乡村最小一个教堂里的牧师,住得恐怕也比这里稍微体面些,看着眼前的景象,沒有人会和布斯克茨以前的生活联系到一起,还在主持一座神殿时,他可是出了名的生活奢华,还因此数次被人举报到教皇陛下那里去。
可是现在,布斯克茨却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在当上枢机主教之前,他就宣布在清赎自己的罪过之前,将会过苦修的生活,最初人们只是以为他在掩人耳目做做戏而已,但是三年后,这样的声音就少了很多,一直到现在,十余年过去了,所有对他的质疑都变成了赞扬,就连内安都注意到了自己的高级神职人员中多了这样一名苦修士。
布斯克茨坐在桌前,思绪忽然一阵恍惚,想到了多年之前,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一天,当李察将那张写着神术的纸递到面前时,他绝对沒有想到,此后自己整个生活、甚至整个信仰都为之改变。
他的目光落到了用來和李察传递信息的圣典上,忽然心中一颤,李察给他的神术,确实连内安都能瞒过去,这些年來,他不断和李察暗中往來,将教廷最机密的消息传给李察,可是获得内安的神恩却只有越來越多,多到了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地步。
如今的布斯克茨已经是十八级的大神官了,这个等级已经勉强触摸到了教皇的门槛,当然,那只是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勇气之神的历史上,教皇鲜有十九级以下的,但是也仅仅只有一位达到过二十一级。
可是枢机主教们,包括教皇,却都十分看好布斯克茨的自律和苦修,他们都认为布斯克茨将來晋升十九级完全不是问題。
每当这个时候,布斯克茨心中泛起的不是欣慰,却是恐惧,他生怕自己暴露在勇气之神的视线中时间过长,那样的话,神的双眼总会看穿他心底的秘密,所以一旦听到类似的声音,布斯克茨总是委婉推辞,表示对教皇的大位绝无奢望,甚至有两次他可以把枢机主教中的排位往前升一升,他都婉转推辞。
然而越是这样,布斯克茨无奈发现,自己获得的神恩却是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