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郡守大人!”
“将王二麻子也找来!”
“还有姜神医!”
“赵亮这是疯了吗?”
……
短短时间,餐房中一阵大乱。
血流如注的张书,趴在地上翻了白眼的赵亮。
又有众多郡守府的小吏、仆从大呼,搀扶人的搀扶人,又有疾奔去找文翁者,还有小心翼翼卸掉赵亮长剑者,又有人给赵亮使劲推拿。
“北境军区的太清真术专治外伤,还得你施术救治!”
董仲舒没有挪动位置,他注目着混乱中心的张书和赵亮,又对张学舟指了指。
“问题应该不大!”
张学舟点点头。
他诸多术法中太清真术运用最多,也是他拿手的术法。
“但他们围着的人较多,还要董夫子开口让他们给个地方容身进去!”
张学舟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只觉里面的张书都难于看清楚。
他站起身体,又踮着脚尖尖才看到左手紧握伤口的张书,又有两人解了腰带在给张书使劲勒紧肩膀,减少血液的流失。
“都让让,给施法救治的术师让个道!”
董仲舒是朝廷派来蜀郡的官员,虽然不能直接管辖蜀郡城小吏,但董仲舒无疑具备较高的威望。
张学舟乱喊没什么用,董仲舒数句话就让场面得到了暂控。
又有小吏和围观的仆从将身体往边上挪了挪,露出了中心的张书。
“董博士,张修士!”
脸色发白捂住自己的伤口,张书不免觉得自己今天倒了大霉,承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他没丧命在巴蛇之口,但被赵亮祸害得不轻。
对方那一剑劈在他肩胛骨上,这几乎将他左手废掉了。
这种伤势即便医疗恢复也至少需要数月,甚至需要数年,而且必然造成他实力的下滑。
听到董仲舒的声音,张书才恍惚想起蜀郡城有一位拥有疗伤术法的修士。
但张书对张学舟确实没什么信心。
一来是他没见过张学舟施术。
二来是在赵亮需要疗伤时,张学舟落水了,还差点淹死,昏迷了七天后才在这两天清醒过来。
摊上这种修士,张书心中那点忐忑就不意外了。
但王二麻子和姜神医短时间没法赶来郡守府,他也没法去居安街的药铺,若张学舟能施法缓一缓他伤势,张书觉得那也是一件好事。
“还要麻烦张修士了!”
张书的嘴角微微抖了抖,被长剑劈中肩胛骨的痛楚让他嘴巴有些歪,但只在短短数秒后,他肩膀处的痛楚大幅度消退了下去。
他只见张学舟对着自己伸手一压,肩膀处不断涌出的血液就迅速放缓了下来。
等到数秒过后,剑伤的刺疼也消退了下去。
“将手松开,免得拉扯到血痂!”
太清真术强行疗伤的速度确实非常快,叠加上真灵境修为,甚至有精神强化篇的影响加成,这道术对外伤的治愈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效果。
“伤势恢复得如此快?”
站在张学舟身后,董仲舒同样首次见到张学舟施术。
作为施术的高手,董仲舒只觉张学舟这道疗伤重术的释放堪称炉火纯青,而疗效较之他往昔听闻中要强了八个尺度。
军区施法的军医疗伤能力远没有这么强。
若挨一刀能在数秒后恢复再次提刀砍人,大汉的军团配置多位军医简直会成为不死军团。
但实际上的情况远较之有出入。
北境军区擅长医疗伤势者的人数不多,而施展太清真术的救治更多是停留在稳镇伤势的基础上,而后配合药草药膏进行恢复。
这并不是说没有人施展太清真术更胜张学舟一筹,而是张学舟施术存在着怪异,与正常的军医有区别。
这种怪异在于这种疗伤水准的太清真术很高,不应该是属于张学舟这个修为层次的修士所能释放出来。
如果让董仲舒做估算,这至少需要造识境,甚至于神通境的修士才有这种强力疗伤的可能。
董仲舒都略感诧异,承受施术的张书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不疼了,血止住了,结痂了,我的伤口居然在愈合了!”
连连两道太清真术释放,张书那道近乎见骨的剑伤消失大半,不仅止住了流血,切割的肌肉还有了结痂和恢复。
麻麻痒痒的感觉涌上心头,张书只觉需要静养数月的伤势恢复了大半。
“术法强行疗伤抽调了你体内的血气,接下来你要多吃一些肉,又或是滋补一番气血!”
张学舟手中术止住,他也叮嘱着张书,让对方最近数日多吃一些牛羊肉,免得身体乏力。
“神妙啊,张修士您的术真是神妙!”
一场仗打下来数千人受创是很常见的事情,而能施展疗伤类术的军医不算多,这些人首先救治的也是军区重要人员。
张书没有参过军,而即便是在军区中用重术治疗的军士也不多。
他是第一次见到太清真术的疗伤效果,也是真正感触这种疗伤术的神奇。
若非体内还残留着一丝痛楚和乏力,他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场梦。
他稍微扭动了一下肩膀,依旧还带着轻微痛楚的肩膀给予了真实反应,但这种反应也让张书大喜。
他的肩膀回来了。
从重伤到轻伤只是经过了术的治疗,只需要休养几天,他的伤势绝对能愈合九成。
“多谢张修士再造之恩!”
张书认认真真行了礼。
眼见有重大后患的伤势在张学舟手中无形化解,说这是救命之恩不为过,张书的脸上莫名带了数分恭敬。
“这么客气做什么?”
张学舟晃晃脑袋。
他出道以来救治这个救治那个,自己也被人救来救去,但不论是张学舟还是被张学舟所救治者,从来没有谁如此恭敬行礼。
对张学舟而言,一道太清真术不过是举手之劳,仅仅耗费一些法力而已。
他觉得这种事不算事,正常人只要有他的能力都会去做。
而他被人救命也很正常,大家各有所需又认识的情况下搭把手是很自然的事情。
譬如董仲舒、文翁等人将他从水中捞出来,挪用巴蛇之眼充当诱饵时让张学舟没有丝毫犹豫。
即便巴蛇之眼对张学舟意义重大也是如此。
他觉得彼此交往时这种事情很正常,真要来回客套会让张学舟受不了。
看着张书还要举办谢恩宴,张学舟只觉脑壳疼。
他当下的重点是挣钱,没念头参与什么谢恩宴。
“宴的事不急!”张学舟推辞道。
“这是再造之恩,怎可不急”张书急道:“若是拖沓数天后传出去,我张书岂不是要被笑为忘恩之人。”
“这就是施展了一道术而已!”张学舟道。
“这不是普通的术,这可是救命的术啊”张书道。
“但文郡守和董博士也经常施术,一些术不乏抵抗危险带来了救命的帮助”张学舟道。
“那不同”张书道:“救命的术和打击的术怎么能一样呢,就像医者和我这种人,我们的能力不一样,做的事不一样,付出不一样,得到也不一样!”
张书坚持时,众围观着也是纷纷附和。
这让张学舟只觉人情往来甚是麻烦。
“我还忙着挣钱养家……哎,你们看看赵亮!”
餐房中围观的人有两波,一波围观张书,一波围观赵亮。
张学舟最终只得将注意力往外引,这才让张书的盛情少了一些。
“张修士,您这种术能救治赵亮吗?我感觉他好像疯了,他刚拿剑直接捅我,完全忘却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张书恳求道:“若您将赵亮救了,我们到时一起摆宴!”
“我刚才已经给他施术了,剔除了你拳打他身躯的内创,但我的术没法治疯病,!”
张学舟连连摆手,示意自己能耐有限。
“可惜赵家的家产万贯,赵亮居然落到发疯地步,这要如何继承赵老爷……”
张书喃喃可惜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精神一震。
他听不到其他字眼,他的耳中只有‘万贯’这两个字。
一贯是一千个半两钱,万贯就是一千万个半两钱。
而一头猪价值三百个半两钱左右。
也就是说,赵家的家产至少有三到四万头猪的价值,又或足以买十二万份辟谷散的药材。
同在郡守府当小吏,张学舟没想到还藏着隐形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