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凤凰夫人中毒,雷加急忙蹲下身子,探手在凤凰夫人的脉搏上一摸,发现凤凰夫人的脉搏极其虚弱,毒素已经顺着血管侵入到了内脏之中。
“谁？谁于的？”雷加紧皱着眉头问道,声音中有些难以控制的凄凉。
尽管他厌恶凤凰夫人,心中甚至还不止一次的动过要杀掉凤凰夫人的念头,可是看着凤凰夫人如此痛苦的样子,他的心却难以避免的跟着痛苦起来。
凤凰夫人伏在雷加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但毒素实在太厉害了,无论她怎么呼吸,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杯子……那个杯子……”
雷加顺着凤凰夫人的目光望去,看到酒柜上那只冰晶酒杯。他迅速的起身走到酒柜前,细细的打量起这只做工精湛的酒杯。
在杯口上,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唇印,那正是凤凰夫人刚才喝酒留下的痕迹。在唇印的边缘,有一圈细小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蓝线,很显然,凤凰夫人中毒的根源就在于此。
雷加攥紧了冰晶酒杯,回到奄奄一息的凤凰夫人身边,“你猜的没错,就是这杯子让你中毒了。告诉我,是谁送你的？狮子王？红杉家主？还是别的什么仇人？”
凤凰夫人张大了嘴,眼睛里流淌出黑色的血泪。她盯着酒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化成痛苦一声悲号。
雷加心中难过,不忍去看凤凰夫人如今的恐怖面容,他安慰的说道：“告诉我是谁,我或许能去帮你找到解药。”
凤凰夫人无力的摇了摇脑袋,嘶哑的说道：“没……必要了。我知道这种毒,见血封喉,当年春雨的丈夫就是被这种毒毒害的……”
雷加猛然醒悟过来,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原来是白沙他竟然……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他要解药。”
凤凰夫人一把抓住雷加的衣襟,“来不及了……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想孤独的死去。
雷加心中不忍,只好留在凤凰夫人的身边,握紧凤凰夫人的手,坚定的说道：“我陪着你,不离开你。”
凤凰夫人苦涩的一笑,“没想到……我绮颜聪明一生,最后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我本以为我会死在敌人的手中,我也想过可能会死在你的手中,可唯独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亲人手里……咳咳……火鸟完了。”
雷加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聪明绝世的女人。看着她一点点香消玉殒,雷加无比心痛。“凤凰夫人……”
“叫我……绮颜。”
凤凰夫人努力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我错就错在,不该比你早出生几年,不该这么聪明。如果我能像春雨夫人一样笨,你或许就会爱上我了。”
雷加的嘴角微微牵动,喃喃的说道：“是啊,或许吧。我们是正确的人,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相遇,命运就是这么无情。”
“命运是……婊子。”
凤凰夫人苦笑着说道：“我以前总是……嘲弄命运,以为通过自己的聪明和努力,就能让命运刮目相看,而今……咳咳……命运却仍在嘲弄我,她眼睁睁的看着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婊子。”
雷加握紧凤凰夫人的手,难过的说道：“绮颜,你不是。”
凤凰夫人的血泪再度流淌起来,“有你这句话,绮颜死而无憾了。雷加你要的魔法印戳,就在……我化妆盒的暗格里,暗格有繁琐的机关,但你只需毁掉化妆盒,就能找到它。”
雷加点了点头,“谢谢你,绮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凤凰夫人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呼吸变得更加困难了起来。
雷加连忙抱住她,希望她能多坚持一会儿,好把最后的遗愿说出来。
这时,小院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冲着凤凰夫人的居所而来。
雷加心中一沉,知道这必然是白沙侯爵带着他的亲信力量来趁机陷害他,想要不被诬陷,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凤凰夫人,赶紧拿了印戳和证明文件离开。
可雷加不想就这样离开凤凰夫人,他答应要陪着凤凰夫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凤凰夫人,也一直把凤凰夫人视作是自己的敌人,可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深入的程度甚至比春雨还要强烈。
因此,他不会就这样离开将死的凤凰夫人的。
木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家仆和一些火鸟团的成员叫嚷着冲进了凤凰夫人的房间。偌大的房间立刻满满当当,到处都是明晃晃的武器。
白沙侯爵就在家仆中间,满脸的得意之色,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哟,这不是雷加大人吗？为何你抱着我的姑姑,而我的姑姑的面色又如此难看呢？”
白沙侯爵阴森森的笑道：“莫不是,你看我姑姑年轻貌美,起了贪图欲念意图不轨,但我姑姑誓死不从,结果你恼羞成怒,把她杀了不成？”
雷加没有理会他。
白沙侯爵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我知道我姑姑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是狮子王的情妇,从她刚刚来了月事之时,她就在学习如何勾引男人了。她用她大腿中间的那个蜜水洞,迷住了狮子王,也换来了我们火鸟家族十几年的飞黄腾达。”
“但是,看看她吧,我可怜的姑姑——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满脸的黑色血管,恐怖的如同通话故事里的丑陋妖妇。啧啧,真是报应啊,姑姑,你最珍爱的身材、相貌全毁了。如果当初你不那么贪婪权力,早点把本该就属于我的家族大权交给我,又何必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呢？女人,只要懂得如何取悦男人就好,你有那么好的蜜水洞,老老实实的躺下就好,于嘛非站起来跟男人争夺权力呢？所以,你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凤凰夫人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白沙侯爵笑嘻嘻的说道：“看来我亲爱的姑姑有话要说——不过很可惜,这里除了你和雷加大人以外,其他人都是我的忠心部下。即使你能开口下达命令,他们也不会听你的。你也别担心,尽管我知道你的底细,但为了维持火鸟家族的名誉,我是不会刻意丑化你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会把你塑造成一个贞洁烈妇。”
“哈哈,有时候,我真的是很佩服自己的聪明能力。你看,这样一来,姑姑你的名声保全了,而我也可以以火鸟家族家主的身份主持家族事务——此外,我还能以堂兄的身份,好好抚慰一下二皇子殿下的丧母之心,带他去骑骑马,散散心,说不定去找家妓院,挑几个上好的货色,让他重温一下母亲乳头的感觉……”
他狂笑了几声,“一想到那样的场面,我心里就痛快的很呐。你们看,我这么聪明,姑姑却时常骂我愚蠢,她真是的看错我了啊。尽管姑姑你对我很差劲,但我还是很孝顺你的,你死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二皇子殿下的。”
“当然啦,我还可以更善良一些。比如我可以告诉大家,我姑姑是得了急病暴毙的,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疑点转向红杉家族,而雷加大人就跟此事毫无瓜葛了——一切,就看雷加大人的意思喽。
凤凰夫人嘴唇微微翕动,最后一口气息卡在喉咙里。
“绮颜,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雷加一脸平静的握着春雨夫人的手,把耳边贴到凤凰夫人的嘴唇边。
凤凰夫人使出最后一口气力,在雷加的耳边吐出了一个字：“杀……”
雷加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凤凰夫人这才合上了眼,毒素在血管里爆发,她彻底失去了呼吸。
白沙侯爵抻直了脖子,“死了？”
他自己想过去检查,可又惧怕雷加,于是转头对身边的家仆命令道：“去,上去看看我那狡猾的姑姑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身边的家仆不安的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靠前。
雷加把她的身体摆好,又将一块丝纱遮盖住她的脸,之后,才转过身来,缓缓的拔出了肩后的霜龙剑。
霜龙剑一亮,屋内的气温当即下降了数十度,如同凛冬降临一般严酷。
那上前查看的家仆才走到了一半,本能的感觉到了雷加眼瞳里的杀气,不由得低呼了一声,连忙扭身后退。
他才刚转了半个身子,一声龙吟般的剑啸就带着一道寒光从他的头颅顶端劈下,他怔怔的定在原地,皮肤表面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他吐了一口气,然后整个身子就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白沙侯爵吓了一大跳,急忙躲到了家仆的后面,小心翼翼的说道：“雷加大人,有话好商量,我的主要目标是弄死我姑姑,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吧。如果你有任何的需要,我这个人家主可比我姑姑好说话多了——”
“杀”
雷加黑色的眼瞳里涌现出血红的杀意,“绮颜最后的遗愿：站在这个屋子里的火鸟族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