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老朽之前怠慢了,原来两位都不是普通人。”
老者先是对雷加点头致意,礼貌的说道：“战神之名,如雷贯耳,没想到昨日叱咤古竞技场的战神,如今就站在老朽面前,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啊,更不敢相信的是,战神还是如此年轻英俊的一位少年。”
雷加随即客气的颔首还礼,“老人家过誉了,战神不过虚名一个而已,叫我雷加就好。”
老者又把头转向春雨夫人,这次他不止是点头致意,而是朝春雨夫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鞠躬的幅度之大,连长长的白胡须都垂落到了地毯上。“春雨夫人安好。”
春雨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伸出手去搀扶那老者,“老先生,您为何对我行此大礼啊。”
老者直起身来,面带微笑的说道：“春雨夫人,实不相瞒,老朽不仅是考古学会的会长,还跟春雨夫人您同是奔流王国的子民。并且,年轻时,与夫人的父亲相交甚好,只可惜后来忙于研究考古学,就没再见过老双鱼领主。”
春雨夫人禁不住低呼一声,“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曾谈论起一位喜爱考古的忘年老友,难道您就是——常茵伯爵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老朽。”
春雨夫人当即盈盈下拜,“伯爵叔叔,请恕侄女刚才无礼——”
常茵伯爵连忙把春雨夫人扶起来,“哎呀哎呀,我已经多年不回领地了,伯爵的身份也过继给了子侄,按现在的身份来说,实在当不起夫人如此大礼。”
雷加见两人让来让去,忍不住开口说道：“咱们能不能进去坐下再说？”
“对对对”
常茵伯爵拍了拍脑门,“看我糊涂的,竟然没先请你们坐下,两位快请——”
“伯爵叔叔请——”
“夫人请——”
雷加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进了包厢,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门口的两人又谦让了半天,这才手搀着手走进了包厢里。
坐下后,常茵伯爵朝那两个一丝不挂的侍女招了招手,“去,弄点儿好酒来。”
两名侍女刚要动身,雷加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不喝这里的酒。”
春雨夫人想起酒池里发生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情景,俏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是的,伯爵叔叔,我们不喝这里的酒,伯爵叔叔最好也不要喝。”
常茵伯爵怔了一下,然后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抬手丢出一袋金币,把那两个侍女赶了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拿着金币走吧。”
等那两个侍女捧着鼓鼓的钱袋兴高采烈的扭出去后,常茵伯爵才笑着对春雨夫人说道：“夫人,在这种地方遇见,还真叫老朽有些羞愧啊。”
春雨夫人忙客气的说道：“伯爵叔叔,请您叫我春雨就好,或者叫我侄女也行,千万不要喊我什么夫人。夫人这种称呼太官方化了,就比如我喊您大人,您肯定也会觉得不自在的。”
“也好,也好。”
常茵伯爵笑着说道：“那我就喊你春雨侄女吧。如此一来,就更亲切了一些。”
春雨夫人微微一笑,然后转头朝身旁的雷加说道：“雷加,让我隆重的给你介绍一下吧——我们奔流王国有一文一武两大传奇人物,武的自然是黎明之翼的前任会长,埃辛大公爵,而文的这位传奇人物,就是常茵伯爵——常茵·白银之手。”
雷加猛的一怔,“白银之手”可是奔流王国国属公会的名字,也是奔流王族的姓氏,眼前的这位老者,居然是奔流王族？
春雨夫人看出了雷加的疑惑,微微的点了头,“是的,常茵伯爵是埃辛大公爵的堂弟,一直借考古之名,为奔流王国寻找可能的水源,甚至还为此写过一本书——”
“《奔流王国水纹考证》？”雷加脱口而出。
常茵伯爵大吃一惊,“雷加大人居然看过我的书？那本书枯燥无比,光是看书名就很难有人去阅读的。”
雷加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暴鸦酒馆学习训练的场景,那本《奔流王国水纹考证》就是在那时候翻阅的。本以为跟那本书再无交集,没想到,书的作者如今就坐在自己的眼前。
他淡淡的一笑,直言不讳的说道：“是的,我一字不落的看完了,除了数据详实之外,确实算不上是本好书。”
春雨夫人赶紧使了个眼色。
常茵伯爵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笑哈哈的说道：“雷加大人一点儿都不像其他那些口蜜腹剑的贵族,其他贵族都是连看都没看,就大夸特夸,相比而言,老朽更喜欢雷加大人的耿直和坦率。”
雷加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的数据很详实,那个打通隧道引流怒水河的方案也很匪夷所思,不过基本上实现不了
常茵伯爵赞赏的点了点头,“那本书,是老朽年轻时写的,那时候意气风发,一心要为自己的祖国做一些事情,冲动之下,想法极为不成熟。而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引流怒水河的方案却一点眉目都没有,这确实就如你所说的,基本实现不了。”
雷加继续说道：“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你的方案中,必须要取得怒水河的港口权,你们奔流王国想要获得怒水河的港口权,就必须侵略其他国家,但如果你们有能力侵略其他国家的话,也就没必要制作隧道了,直接对其他几个国家实行殖民就可以了。”
“是啊。”
常茵伯爵重重的叹了口气：“说的实在是太透彻了,如果老朽能在五十年前就遇见雷加大人就好了。”
雷加淡淡的一笑,“你现在遇见我,也不算晚。”
常茵伯爵眼睛一亮,“雷加大人有办法？”
“没有。”
雷加回答道：“但奔流既然是春雨的故乡,如果我有机会,就一定会让奔流王国名符其实的。”
常茵伯爵听完,当即站起身来,冲雷加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雷加大人。”
雷加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赶紧搀扶起常茵伯爵。“伯爵大人,你不怕我是口出狂言吗？”
常茵伯爵摇了摇头,“口出狂言也好,胸有成竹也罢,只要雷加大人有心为奔流王国做事情,就当得起老朽的鞠躬之礼。奔流王国的子民实在是太苦难了,我们这些做贵族的,唯有借助一切可能的机会,来为我们的子民谋福利啊
这番话说的至真至诚,让雷加这样一贯冷酷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他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春雨夫人会生的如此善良——在一个贵族们全都用心为子民谋福的国度里出生,春雨夫人怎么可能不善良呢？
“哦,光顾着聊天了,忘了跟雷加大人的正事了。”
常茵伯爵抱歉的笑了笑,“老朽听加布里尔说,雷加大人还有一块炼化之砖？”
“惭愧。”
得知了常茵伯爵心底善良,又跟春雨夫人渊源颇深,雷加哪里还好意思再把板砖卖给常茵伯爵？“伯爵大人,我这里确实有一块炼化板砖,但我不能卖给你。”
常茵伯爵困惑的问道：“这是为何？难道雷加大人怕老朽付不起钱吗？”
“当然不是。”雷加急忙说道。
常茵侯爵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这板砖确实不是真品？是我看走眼了？”
“当然也不是。”
雷加说道：“板砖的炼化,确实是那位古人所为,伯爵大人的鉴定一定问题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雷加大人为何不卖给老朽呢？”
常茵伯爵有些急了：“只要确实是那位古人炼化的,板砖就值这个钱。如果雷加大人觉得钱少,请随便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一旁的春雨夫人也跟着劝说道：“雷加,你就把板砖卖给伯爵叔叔吧。”
“不卖——”
只听雷加说道：“我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