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
“吼——”
那个怪物又朝我吼出一声,抬起那双短小而布满甲壳的腿,朝我逼近了一步。
一股恶臭的白雾喷在我脸上。
冰冷而令人作呕。
我又朝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后背撞在一个人身上。
“嘎吱——嘎吱——”
骨骼摩擦的声音响在耳边,一股冰凉的风顺着耳边掠过,身后那个人在对着我的耳朵吹气。
我猛然回头,对上一张眼眶空洞,五官扭曲且朝下掉着碎肉的脸。
“呵呵——”
那张脸上被称之为嘴的地方朝两侧耳后裂了开去,越裂越大,露出满嘴尖利森白的牙齿。
“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它的手慢慢从身侧抬了起来,一只手伸得笔直,另一只手像是断了,正以诡异的角度折成一个九十度角。
两只手伸向着的目标,正是我。
“吼——”
身后的怪物又是一声吼叫,一阵腥臭的气息兜头兜脸的朝我扑压了过来,我甚至感觉到那个怪物带着恶臭气味的口水已经滴在了我的脸上。
“都去死——”
我猛的发出一声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陌生的厉声尖叫,将龙鳞匕首从口袋里一把摸了出来,手横扫一圈,朝那活尸和怪物刺了过去。
“呵呵——”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活尸朝我伸手的动作看起来僵硬且缓慢,躲避的速度却极快,就在我摸出百辟龙鳞挥出去的瞬间,活尸竟已经退出离我三五步远的距离。
白辟龙鳞“叮”的一声脆响,斩在了那怪物的身上,闪出一道金光,几片坚硬的甲壳落在地上。
“嗷——”
那怪物朝着我发出一声厉吼,整个石室再次被震得轻轻晃动,大片的灰尘再次从屋顶上簌簌而落。
竟呛得我猛的咳出一口鲜血。
胸口闷闷的疼。
“囡囡——”
“嗷呜——”
我的眼前一花,耳边好像隐约听到陆逍鸿喊我的声音,以及十四那特有的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可那怪物幽绿的眸子瞪着我,再次朝我了扑过来!
已经来不及去想寻找他们在什么地方喊我了,我手中龙鳞匕首的方向一转,朝那怪物的脖颈间刺了过去。
我使出了全力,将真气尽数灌输到了手上。
没想到,就在龙鳞匕首即将割断那怪物的脖子的时候,那具活尸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扑了过来,那只伸得笔直只剩下几根森森白骨的手竟一把钳住了我的手腕。
“叮”的一声脆响,龙鳞匕首落在地上,跌出老远。
“吼——”
那怪物突然又是一声大吼,猛然扭头朝另外一个方向扑了过去,在那怪物的后脑上,我竟然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我极其熟悉却又许久没有见到的脸。
四舅奶奶!
她正默默的望着我,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奶——”我只觉得浑身颤栗不已,喉咙里喊出来的声音也越发凄厉而陌生。
四舅奶奶为什么变成了一只怪物,而且还扑过来攻击我?
或者,她只是想要告诉我,她被人害得变成了怪物,扑过来并不是想要伤害我?
我愣了愣,抬脚就朝那个变成怪物的四舅奶奶追上去。
可那活尸依旧死死的钳着我的手,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你给我去死!”
我猛然一挣,手肘狠狠朝那具活尸的胸口部位撞去,身子全力往后一旋,想要挣脱活尸的钳制。
现在的我已经是地阶一步天阶的修为,不过是一具活尸而已,这一撞之下用了全力,保准让它彻底散架。
没想到的的,我这一肘不仅没将这具活尸撞得散架,甚至都没能挣脱它的钳制。
活尸动作灵敏的跟着我的身子一转,另一只扭曲着形成九十度直角的手也跟着搭上了我的肩膀,将我的脖颈紧紧扣住。
我觉得喉咙一阵窒息,脖颈已经被活尸死死掐住。
腥臭腐烂的气息直往我的脸上扑来,活尸咧着满嘴尖利的牙齿,竟低头朝我的脸上贴了过来。
我被它掐得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底一片血红。
活尸的脸越来越近。
我突然反应过来,它想要吸食我的阳气。
四舅奶奶还没有救出来,十四跟我签下了血契,如果我有事,十四怎么办。
即使陆逍鸿帮我将四舅奶奶救出来,她知道我出事,一定会伤心的。
还有爸爸,他的病刚好,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他几天。
对了,还有妈妈,聚魂草的第七片叶子已经快要长大了,等七片叶子全部长全,妈妈的魂魄就能重新凝聚起来了。
妈妈给了我两次生命,我却还从来没有好好喊她一声妈妈呢。
我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这么想着,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坚定的力量,顿时恶向胆边生。
不是想要吸我的阳气吗,我先撕碎了你,看你还怎么吸我的阳气。
我瞪大血红的眼睛望着在我眼睛越便越大的那张活尸腐烂得扭曲变形的脸,在它那几乎裂到耳后,长满尖利森白牙齿的嘴凑近我的时候,我猛然张大嘴,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一股腥甜的气息在我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我的眼前变得越发血红。
像是沉到了一个装满鲜血的水池中,隔着猩红的血液,看到的一切都在随着血池里的水晃荡。
隐约中,我竟然看到了陆逍鸿的脸。
他正皱着眉头,满眼焦灼的望着我。
终于,我撑到了陆逍鸿找到我。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暖暖的腥甜的液体滑进喉咙里,活尸咬在嘴里的触觉也没那么恶臭不堪了。
眼前的猩红逐渐退去,陆逍鸿的脸在我眼前蓦然放大,我这才发现,被我狠狠咬着的,哪里是什么活尸的脸。
竟然是陆逍鸿的嘴唇。
怎么回事?
瞬息之间,我有些没太明白状况。
“囡囡?”陆逍鸿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狠狠咬着不放的陆逍鸿的嘴唇。
他的下唇被我咬得破了一道裂口,肿得像半根香肠,正往外滴着血。
“囡囡?你醒了吗?”
陆逍鸿并不去管自己红肿流血的嘴唇,而是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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